• 作者:银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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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级:高中生
  • 2016/2/4 21:35:12
  • 楼主(阅:479714/回:0)春运一路,人生百态多起伏

    过年进入倒计时,回家的行程也越发紧凑起来,诗说,“近乡情更怯”,踏上归乡列车的那一刻,想必大家内心都是五味杂陈吧。然而陪伴着各种复杂心情的,还有春运这一路的人生百态。

    人在囧途

    坐火车,云南的,早些年活禽什么的都能带,一老大爷拎了一个麻袋装着活物,我和同行的伙伴都好奇是啥。第二天早上四点天还没亮,大家都知道了。

    一只公鸡从四点到六点打了两个小时鸣。

    回去的时候没抢到卧铺,没抢到硬座,我机智的买了个小板凳。后来,我是举着那个小板凳回去的~~

    “你好,我问一下**到**有硬座吗?”
    “有。”
    “那卧铺有没有?”
    “卧铺没了。”
    “那给我来个硬座吧!”
    “不好意思,硬座没了!” ... ...


    奇葩丛生

    旁边坐了俩话唠,一路聊下来从职业祖籍教育世界形势家里有几个伯伯到邻居家的狗,这两人不去说相声太可惜了。然后,不知道怎么他们忽然把话题引向了我,坐我旁边的大叔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脑袋抽了一下,说我是个诗人,还很顺口地念了两句米哈博桥(只记得这一首一小段)。

    然后他们俩沉默了,感觉附近都安静了好多。。。我不知道是他们以为遇到了神经病吓到了,还是真的口水干了无话可说了。。。我也不管了,有种周星星干死了唐僧的感觉,愉快地享受起回家的旅途~

    话说我念诗真的很好听。


    午夜过道人太多,太挤,上洗手间根本过不去。

    戳了戳地上熟睡的大叔,他很不情愿起来,便叫我踩着他身体过去。顿时感到一种英勇就义挽回共军面子的义不容辞

    花了20分钟爬到卫生间,发现里面(地上,脸盆里)全是人。我说我想方便一下,他们说,你尿吧,我们看着....(⊙ˍ⊙)


    上次我坐火车出差,刚好碰上旁边一大一新生看高数。高数什么的虽然知道是什么但也是忘记的差不多了。

    后来他又在做大物练习册,当时我就兴奋了。看到他有一道受力分析的题竟然要建坐标系,然后我就跟他说了一下解题思路,他愣是没听懂,我又给他换种方式再讲一遍,他还是没懂,然后我就自己在那里口算(没带草稿纸),他过了一会默默的把书收起来,一路上再没拿出来过!


    温情脉脉

    上学那会儿回家,虽不是正八经儿春运,但也是人多的时候。邻座的也是一个大学生,还正好同级,大家就开始聊天,后来留了个联系方式。以为也就这样了。

    从大二到毕业,只偶尔在社交媒体上互动下,后来我在北京,他去了上海。有一年临近春节,我赶当晚的火车回家,上车前一个小时,发了一条朋友圈,他在下面评论,你坐的哪趟车?那天,他也在北京,打算从北京转车回家,和我是同一趟车。就这样,四五年前的偶然相识,竟然像老友一般重逢了。

    春节的夜里,我一个人在国外,晚上九点,我坐地铁回家。地铁站里有个卖艺的大叔拿了个吉他在演奏。

    他一直盯着我 ,盯着我的红毛衣,我手里的chinese food,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听说有些白人专门抢胆小的亚洲女孩子。也许我该给他钱。我走过去给他的吉他盒塞了一美元,他点了点头。

    他弹了一首曲子,地铁站里只有我和他。听得出不是很熟练,似乎不常弹。但我还是听出来了。

    是《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车来了,我不敢回头看他,冲上了车。

    那天地铁的车厢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放开声音,嚎啕大哭,像一个冬季里融化的雪人。


    2012年的一月份,我当时在广州出差。返程的时候买了卧铺,300多块钱。

    我一般喜欢多花十块钱提前半小时上车,等我上车的时候,边上站着一个30多岁的黝黑而寡言男子。

    狭长的卧铺车厢里就我们俩,而且铺位还离得很近。安放完行李,四周也没有人,我便和他攀谈起来。

    他是河南人,2008年和劳务派遣公司签约,作为泥瓦工人到了非洲的刚果(具体没记清楚)工作。一个合约周期是四年。2012年初他整好合约到期,坐着劳务派遣公司安排的飞机,从遥遥万里的非洲回到广州,再从广州买了硬卧回郑州。

    他出国做劳力,没有身份证。他就拿着护照在广州火车站买票,可惜根本买不到回家的卧铺。于是他试着找了黄牛,没想到还真搞到了一张卧铺票,可惜是上铺,而且黄牛要了他700块钱。

    聊到这里,我就不禁有些好奇,我记得当时广州到郑州是有动车的,大概600多块,因为贵买的人少。于是问他为何不去买个动车或者软卧,还能便宜点。他却苦笑着问我什么是动车?原来他08年出国之后,对国内的新闻全无了解。即使是偶尔和家里人视频通讯,也是别人先调整好。

    单调的非洲建筑工人生活,匮乏的娱乐方式,贫瘠的文化知识,他硬是四个春节呆在非洲。

    我们又聊到非洲,他也尴尬的说那边食品不好吃,但出去下馆子也很贵。工地里包吃包住,他很少花钱。

    一个月1000美金的薪水全部打到媳妇卡里,工作也不算太累,他倒是一脸满足的样子。他也谈起家里的两个儿子,还有拿着他工资卡天天打麻将的媳妇。凭借他明显高于全村的薪水,他家里盖了两层楼,置办了家电,儿子用上了电脑。

    他在外这些年也没手机,家里的电话牢记在脑海里,回到广州急匆匆的,也没办张卡。只用公用电话和家里报了平安就上了车。我拿出手机,递给他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他却婉拒,说没关系,四年没见面了,不差最后这个电话。说完利索地爬到上铺,休息了。

    因为出差火车坐得多,我习惯把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带上两双,穿在卧铺车厢里非常方便。我递给那个大哥一双拖鞋,他竟然感激地哑口无言。等到列车发动,小推车过来卖饮料,他买了两瓶红牛,诚恳地递给我一瓶。

    火车开了20多小时,坐满了南方打工,返回北方过节的人们。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扛着两个巨大的包裹。尽管用人单位一再挽留,甚至把合同期缩短为两年,他实在不愿意再次背井离乡,远赴非洲打工。但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里明明闪烁着对那份高薪水的留恋和贴补家庭的念头。

    到底过完年还去不去非洲,他也没想好。

    下了车,我们各自道别。

    我相信,很多人遇到的故事,有比这些更奇葩的,更窘迫的,也更让人感动的。就像几年前很火的《人在囧途》一样,因为一样的目的,一群陌生人聚在了一起。你可能会被骗,也有可能被帮助。有无奈和心酸,也有温暖和幸福。春运的一趟趟列车就像一个微缩镜,在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内收尽人生百态。

    但无论路上经历了什么,回到家,开门的那一刹那,父母和孩子迎上来的笑脸都是最大的安慰。而这已值得我们一路的奔波和辛苦。

    有钱没钱,都要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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