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楼主(阅:52586/回:0)八零后作家贵阳火车站遭黑车殴打,撰文批露调处过程!一个多月前,一个微博ID“一个有点理想的记者”的张先生,发了一篇“我差点死在北京机场”的文章,文章说,去北京出差的他差点死在首都,当时他在飞机上突发腹内疝,这是一种急性肠梗阻,需紧急手术。可在飞机落地后8个小时内,他遭遇舱门打不开,自己爬下舷梯爬上救护担架,三次被转诊,最后在医生朋友的帮忙下,送到北大人民医院急诊科手术,以切除80厘米小肠才得以挽救生命。能够活下来,他评价这是“命运”,而这与医疗制度上的设计没有任何关系。 无独有偶,贵州著名八零后作家曹永在贵阳火车站也“差一点死了”。所不同的是,曹永不是生病,和火车站工作人员的服务也没什么关系。他是被打了,被贵阳火车站猖獗的黑车司机(或车主)打了。几天前,省外出差返回贵州的曹永忙着赶回毕节,结果着了道儿。后来,曹永根据他的这次遭遇写成了一篇文章《记一场被殴打》发给了山人通讯社。山人通讯社今天将曹永的文章全文刊发,希望能引起有关部门的关注,贵阳火车站的混乱不知何日可以休矣! 记一场被殴打 曹永 启程当天,就屡屡显示不祥之兆,但都被我麻木地忽略了。我的第一趟航班,晚点三个多小时。第二趟航班不甘示弱,晚点四个多小时。当我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深夜。 返程时,竟然连续取消三次航班。送行的朋友劝我再次改签机票,但我对民航已经失去信任,索性改乘火车。几经碾转,终于返回贵州。早在几天前,我就接到单位的通知,需要回去参加一个不能缺席的活动,再加上旅途困顿,我想尽快赶回。 我迈出贵阳火车站,看到许多喊着地名的揽客者。从火车站到金阳客车站,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我急于返回,于是咨询几句,就跟一个揽客的妇女,在一个写着客运的售票处买票。没想到,他们给我的只是一张收据。我说,之前问过,是正式车票。他们说,上车换给你。 他们把我引到附近的一辆客车上,继续揽客。时间渐渐过去,他们丝毫要走的迹象,我两次提出退票,未果。客车没有装满,等客可以理解,但不能超过忍耐的限度。两个多小时过去,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实在无可忍受,我再次提出退票,态度坚决。我的要求,变成一根导火索,引起了争执。四五个人围着我,一个小青年突然掐住我的脖颈,朝我脸上一击。我感到左眼一黑,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害怕眼睛瞎掉,但很快就打消疑虑。我弯着腰检查视力,发现这只受伤的眼睛,虽然已经视线不清,但还能依稀看到路面。 我摸出手机,跑到车后,准备拍车牌。没想到另一个人冲过来,面相凶狠地恐吓说,你要是敢拍车牌,老子也要打了!我知道,要是再拍,必是自讨苦吃。只能赶紧离开。我打算看清车牌,但眼前模糊不清。我打电话给媒体朋友。他问过伤势后说,这些人经常半路甩客打客,已经报道过了,根本没人管。 我准备打报警电话,未曾想,竟几次没有打通。于是,我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如同丧家之犬。诧异的是,我捂上一只眼睛,路面还依稀可分辨,要是两只眼睛一起睁开,竟然眼前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到火车站的警亭报案,但他们让我找派出所。他们穿着警服,坐在警亭里面,却不肯接警,真是莫明其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寻找派出所。这个派出所可真是隐蔽,分明已经看到牌子,却横竖找不到进去的路。绕着那条街碾转半天,才从一个停车场里找到派出所的大门。 看得出来,这里只是在派出所的临时办公地,但火车站流动人口多,倘若出现紧急事故,受害者如何及时求助?昆明火车站出现暴徒袭击民众的事件,其余震至今犹存。贵阳的火车站,却仍然固执地亮出自己安全保障的软肋。 我到派出所报案后,一个民警说,你怎么乘坐这种黑车?我有些诧异,既然是黑车,怎能明目张胆地挂起售票处的招牌?那个民警看着我说,你的眼睛看起来伤得不轻,最好先去医院检查。 我在医院排队几个小时,换到医生的几分钟时间。所得到的结果是,左眼的眼角挫伤。连同检查费,我缴纳一百多块钱,得到一瓶眼药水。 再次回到派出所。两个民警开着警车,让我带他们去现场。路途中,两个民警说,这地方太混乱,实在太不像话了,我们也希望管管。我说,不是你们管?他们说属运管部门。 非法营运如此猖獗,而交运部门视而不见。这已经不止是在脸上打耳光,简直是在枕头边拉屎。有人在自己的枕边拉屎,既使不被吵醒,也该被薰醒。倘若这个人还执意闭着眼睛装睡,必是另有玄机。 派出所离火车站不远,我们却逗了几个圈子,转过几条街巷才绕到事发的地方。毫无疑问,施暴者已经不见踪影。我把民警领到售票点,里面坐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妇女。那个妇女的脸色,与她的容貌一样,都不怎么好看。 民警让她拿执照。白衣妇女拉着她的长脸,递来一张复印件,而且还残破不全。民警训斥几句,讯问跑毕节方向的车牌号码。这时,旁边一个人递过手机,让民警接电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眉目。因为民警对着电话说,赶紧到派出所把问题讲清楚! 回去的路上,我问民警,这种事情,通常怎么处理?民警反问,你希望怎么处理?我说,我只是想看看追到最后,究竟会是什么结果。坦白地说,事发时,我曾感到恐慌;事发后,我也曾感到愤怒。但此时,则更多出于好奇。作为一个写作者,我好奇于事件的走向,还有最终的结局。 民警通知那些人来派出所接受处理,但他们迟迟不见。我在派出所进行着漫长的等待。我在火车上渡过了将近二十七个小时,其间只吃两碗方便面。离站后,本想赶回毕节再吃东西,没想到会滞留这么长的时间。整天没有进食,但因为卷进这桩事故,竟然淡忘饥饿。我最深的感受是:无可言说的疲惫。 我已经失去耐性。我知道,那些人蔑视的,不仅是我,还有派出所,更有法律。我两次提出要走,但警察不让。我知道,要是一走了之,他们没法结案,会影响年终考核。 天黑后,一个短发中年人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自己是车主,犯事的是他的驾驶员。道歉过后,他试探着问,这事怎么办?我说,就给医药费。他问多少?我说,就一百多,准备好零钱。 他拨弄几下,对着电话说,送几百块钱来。电话没给他送钱来,但一个老者送来了。我找医院的票据,有一张已经丢失,另一张只有几十块。我说,就按上面的数字给,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他说没有零钱,给两百行不行?我说,不行,就要这么多。事情的结果是,他用八十块钱解决这桩纠纷。我本想要求他连零头算清,但又想,这小小的刁难,又有什么用处呢? 此前我曾向民警了解过,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一是赔偿医药费,二是拘留。我当时说,那肯定要拘留。民警说,但那地方的监控已经坏了。后来我想,伤痕还在,也算有确凿证据。但追究下去,无非也就关上几天。对这种人,我是非常了解的。关押几天,非但不能警示,必然还会陡增怨气。而我出门已近半月,旅途坎坷,早已疲惫不堪,实在没有精力和时间再消耗下去。 民警问协商好没有?短发中年人回答:已经协商好,多给,但他不要。我说这已经不是钱的事情了,否则我耽搁了一天时间,还得产生其它费用。他说,你还回不回毕节?我说,我本来就赶时间。他说,如果要回,我安排车辆。我说,我还敢坐你的车吗?他说,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 上过一次当,我本打算今后只到客车站乘坐。但听完他的话,我准备最后再坐一次。今天已经遭到殴打,我不相信,他们还敢杀人。这次乘坐的是小型客车,司机对我异常客气,给我安排好坐位,还不停的递烟,递饮料。司机说,这伙人胡作非为,我都看不惯了,跑过春运,我也不来了。我说,你们不是一伙的?司机说他们是拉客的。 通过司机的叙述,我终于了解大致情况。这些势力团伙把持火车站,垄断客源,然后分配给车辆。势力团伙占据丰厚利润,这些车辆所得无多。而出面去派出所交涉的短发中年人,也不是车主。似乎,是这伙人的头目。 遭到恐吓殴打时,我曾对施暴者说过,你会后悔的。现在看来,未必。除非交运部门与公安部门联合整治,否则这些人仍将占据火车站,大肆敛财。他们在打这些部门的耳光,打得快活。他们还惬意地撅屁股,在这些部门的枕边拉屎。尽管已经臭气熏天,但那装睡的依旧在装睡。他们没吃安眠药,只是不想睁开眼睛。事实证明:不仅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甚至粪便也无法把他臭醒。 我写这篇文章,是在事发的第二天。文章收尾时,恰好凌晨一点。此时,伤痕仍然挂在我的左眼。而我,正准备使用眼药水。用法用量上标明:每次1—2滴,每4小时一次。 2015年12月28日 电话:13765859757 邮编:551700 地扯:贵州省毕节市行政中心C栋市文联1603办公室 简介:曹永, 1984年生于贵州威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人民文学》《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等杂志。 帖间广告位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