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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阅:90388964/回:0)叙利亚重建的机遇与挑战今年是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的第九年,这场牵动世界神经、搅乱中东格局的大规模冲突已经显露出步入尾声的迹象;与此同时,更加复杂与艰巨的叙利亚重建止乱时代缓缓拉开序幕。纵观多方面的新变化,叙利亚面临的机遇与挑战并存,阿萨德政府若能宽柔相济、扬长避短、妥处纷争,则叙利亚未来可期。 既是尾声,也是序幕 纵观叙利亚危机,这场冷战结束以来罕有的大规模地区冲突大体上经历了四个阶段。 2018年4月15日,叙利亚东古塔地区杜马镇。叙利亚政府军收复东古塔地区所有村镇后,当地开始了重建工作。 一是危机肇始与迅速升级期(2011年3月至2014年6月)。2011年3月叙南部城市德拉爆发反政府示威,仅数月便升级为反政府武装与政府军的全国性内战,美国、土耳其、沙特等国争相向反政府武装提供支持,叙利亚内战“国际化”和“代理人战争”的倾向愈发明显;2013年,奥巴马政府险些因“化武危机”对叙动武,但在最后关头紧急“刹车”。 进入2019年,叙利亚局势较从前明显趋缓,展现出许多此前数年未曾有过的迹象。一方面,战争的阴霾正在逐渐散去。叙全国大部分战场归于平静,叙政府军对北部伊德利卜的行动较为克制。经过2018年大规模的收复失地和反恐行动,叙政府已经取得决定性的战场胜利,对于伊德利卜的反对派武装,叙政府军采取了“切香肠”战略,即在不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不破坏俄土停火协议、不招惹美国的情况下逐步收复战略据点。从2019年3月起,叙政府军在俄军配合下对伊德利卜南部的反对派武装向北挤压,作战的主要方式是空袭、炮击等远程干预,作战的对象也是国际公认的恐怖组织“解放沙姆阵线”(前身为“基地”组织在叙分支“支持阵线”)。截至2019年8月,叙俄联军成功夺回重要城镇汗谢洪镇的控制权,完成了阶段性的战略任务。汗谢洪镇位于连接大马士革和阿勒颇的高速公路上,此役结束后叙两大城市之间的交通便利度有望大幅度提升。 另一方面,和平的曙光已经展露。从2019年初开始,叙政府在农业、工业、能源、电力、通讯、住房等方面推出多项措施,并于8月28日举办第61届大马士革国际博览会,希望延揽世界各地客商来叙洽谈重建项目。据叙利亚媒体报道,本届博览会吸引了来自38个国家和地区的约1700家企业参展,展区面积首次超过10万平方米。叙政府还在提振旅游业方面提供了新的便利政策,凸显出对重建事业的勃勃雄心。在叙政府的多措并举之下,大马士革、阿勒颇、霍姆斯等大城市进一步恢复了战前的正常秩序,许多城市的广场上又能看到孩子们无忧无虑玩耍的景象,各地的市场里又能听到熙熙攘攘的市井之声,一些曾因战乱歇业的工厂里也能再度看到工人忙碌的身影了。这些林林总总的新变化预示着叙利亚重建时代的序幕已经悄然拉开。 三大机遇 立足当前,展望未来,叙利亚政府在重建上有三个有利条件。 第一,外部势力相互博弈的整体趋势对叙利亚政府有利。2018年以来,“美退俄稳”成为涉叙外部势力博弈的总基调。虽然美俄双方都没有放弃打“叙利亚牌”,但美俄在叙利亚问题上都给对方留有相当大的余地,保持着互相让步的空间。尤其是2018年12月特朗普政府主动宣布从叙利亚撤军,让俄罗斯的战略压力陡降,而俄罗斯则对美国近一年来的挑衅行为保持了克制。对阿萨德政府而言,其最大的盟友和政权生存依靠俄罗斯未削减支持,其最大敌人美国则减少投入,毫无疑问是重大利好迹象。在地区层面,阿萨德政府的最大地区盟友伊朗继续巩固在叙利益,其支持的黎巴嫩真主党、什叶派民兵继续活跃在叙战场上;土耳其、沙特等阿萨德政府昔日的死敌也变得更加务实,更注重自身实际利益;以色列在叙利亚针对的目标主要是伊朗势力和黎巴嫩真主党,并非阿萨德政府。同时,尽管沙特对阿萨德政府的敌对和排斥政策还未有较大改观,但埃及、苏丹、黎巴嫩、阿联酋、巴林等多个阿拉伯国家都在向阿萨德政府摇起“橄榄枝”,阿萨德政府可以把改善与这些国家关系作为突破口,积极重返国际舞台。 在反恐问题上,虽然“伊斯兰国”已经溃败,但叙利亚境内仍然有大量恐怖分子蛰伏、隐藏,这些恐怖分子有足够意愿和能力回流至欧美国家发动独狼式恐袭。历史上,叙利亚政府曾与欧美国家有过较为密切的反恐情报合作,随着美国完成撤军,阿萨德政府有可能会在反恐问题上继续“做文章”,体现其地区与国际存在感。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对于兵乱经年、战火未熄的国家而言,重建面临的挑战更是不容忽视。虽然叙重建的困难度众所周知,但具体挑战为何却有许多争议。笔者认为叙重建面临的最大挑战有三个方面。 第一,库尔德问题不确定性较大。尽管叙政府目前控制了国土面积的三分之二有余,但叙东北部以及幼发拉底河谷底仍被美国扶植的库尔德武装“叙利亚民主军”控制。许多媒体和战略家将这片地区称为“有用的叙利亚”——该地区是叙利亚主要的石油和天然气田,同时有丰富的水资源和肥沃农田。 特朗普政府虽然宣布从叙撤军,但在今年2月宣布仍会留下约200名美军,与英、法等国军队组成千人左右的多国部队进行“维和”。今年8月初,土耳其与美国同意在叙利亚东北部设立一个“安全区”,以隔离土耳其边境与叙利亚库尔德武装控制区。叙利亚库尔德人在多年内战中形成了行之有效的自治体系,有独立的政治、经济、外交能力;“叙利亚民主军”人数高达6万至7.5万,拥有美式装备,接受了美国系统性的军事训练,且在打击“伊斯兰国”的地面战斗中积累了丰富经验,在指挥、战斗能力上毫不逊色于叙政府军。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库尔德问题对于阿萨德政府而言都颇为棘手,也是其真正恢复全国控制的最大挑战。 第二,伊德利卜何去何从仍然存疑。目前,位于伊德利卜的反对派武装主要有两大团体——“国民解放阵线”和“解放沙姆阵线”。其中,“国民解放阵线”的实力最强,据称人数达到7万左右,背后有土耳其的支持,总体上服从于土对叙政策。“解放沙姆阵线”的前身是“基地”组织在叙利亚分支,在伊德利卜的人数约有1万多,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非叙利亚人。 该组织由于有“基地”组织的背景,尽管频频改头换面,但包括美俄在内的大部分国家仍将其认定为恐怖组织。目前,土耳其在伊德利卜设置了多个军事观察点,反对叙政府在此地大动干戈、造成难民潮,与俄罗斯维持着脆弱的停火协议。就目前局势看,阿萨德政府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军事上都很难“毕其功于一役”,此事仍取决于俄土这两大外部力量的博弈结果。 2014年“伊斯兰国”崛起以后,叙利亚的油田迅速被占领,导致叙利亚货币里拉贬值了459%。由于国际制裁,叙利亚贸易几近崩溃,地下经济猖獗,地方收税的能力基本丧失。此外,即使阿萨德政府恢复了对全国的控制,但仍面临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制裁枷锁,要在国际上招商引资面临重重困难。 百年流转只须臾,尽管劳伦斯所处的时代距今已过去百年,但其论点却丝毫没有过时。叙利亚危机延宕了九年,在某种程度上讲叙利亚社会已重回百年前的分散与混乱状态。对叙利亚政府来说,收复国土不易,凝聚民心更难,重建的漫漫征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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