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谋划组建护航联盟

6月底，随着伊朗危机的不断发酵和海上袭击事件的频频发生，当时还是美国代理国防部长的马克.艾斯珀在北约会议上提出，北约应当制订一份在波斯湾地区保护各国航船的联合战略。7月上旬，随着英国、伊朗在直布罗陀海峡和波斯湾相互扣押油轮，海湾地区紧张气氛迅速上升，美国也开始更加坚决地释放出组建“海上安全联盟”或者“护航联盟”的信号。

7月19日，美国国务院和五角大楼联合召开会议，在100多名外国驻华盛顿使节面前正式宣布了组建波斯湾护航联盟的倡议，并公布了该提议的代号“哨兵行动”（Operation Sentinel），有关行动将覆盖霍尔木兹海峡、波斯湾、曼德海峡和阿曼湾。五角大楼、参谋长联席会议和美国中央司令部反复强调，组建护航联盟的计划不仅有利于确保波斯湾地区的海上安全、维护这一关键贸易航道的自由通行，还有利于降低区域紧张局势。在五角大楼看来，增强美军在海湾的存在可以向伊朗发出更加坚定的信号，防止其在海上采取新的挑衅行为。

7月19日，美国国务院和五角大楼联合召开会议，在100多名外国驻华盛顿使节面前正式宣布了组建波斯湾护航联盟的倡议，并公布了该提议的代号“哨兵行动”（Operation Sentinel），有关行动将覆盖霍尔木兹海峡、波斯湾、曼德海峡和阿曼湾。五角大楼、参谋长联席会议和美国中央司令部反复强调，组建护航联盟的计划不仅有利于确保波斯湾地区的海上安全、维护这一关键贸易航道的自由通行，还有利于降低区域紧张局势。在五角大楼看来，增强美军在海湾的存在可以向伊朗发出更加坚定的信号，防止其在海上采取新的挑衅行为。

尽管逻辑牵强，凭其强大实力，美国仍然能够找到不少支持它的国家。据美国国务院匿名官员透露，在7月19日的第一次会议上，有60多个国家当场表示支持美国的倡议，其中30个愿公开宣布支持。可以预料，因本国油轮被扣而单独派出“蒙特罗斯”号护卫舰前往海湾巡航的英国一定会支持美国。除英国外，澳大利亚、韩国、日本也有很大可能支持美国的行动。新上台的莫里森政府公开表示高度重视美澳联盟和公海的自由安全航行，将支持美方倡议视为履行同盟义务的一部分。澳有一艘护卫舰长期在海湾地区从事打击海盗活动，也有条件给予美方实际支持。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刚刚到访日韩，试图争取更多亚太盟友的参与，艾斯珀在正式就任美国国防部长之后又访问了日韩。目前为止，日韩两国均表示还在考虑之中，没有回绝美方的提议。总体看来，只要美国继续大力推动，护航联盟的正式组建可能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不一样的“志愿者联盟”

这已经不是美国第一次在安全领域组建“志愿者联盟”了。所谓“志愿者联盟”，就是美国在得不到联合国等权威国际机构的授权的情况下，依靠自身实力组建的“少数多边”替代品。冷战结束后，随着国际形势的缓和和发展中国家的兴起，美国越来越难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指挥”既有国际机构行事，因此在各个领域都越来越多地依靠组建“志愿者联盟”的方式发起美国青睐的集体行动。当然，虽说是集体行动，在很多情况下美国需要的并不是其它国家的实际军事、经济支持，而更多是它们的政治和外交支持，亦即用参与国家的数量来增强美国自身行动的“合法性”。

美国近年组建的最有名“志愿者联盟”是2003年的“立即解除伊拉克武装联盟”，共30个国家公开参与，另有15国匿名支持。在公布联盟名单时，美国时任国务卿柯林·鲍威尔“慷慨”地表示，军事行动所需的实质军事力量将由少数国家承担。事后证明，“少数国家”实际上就是美国和英国，其它国家用“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为联盟做出贡献，包括提供战后重建资金，向美英军舰、战机和导弹开放基地使用权、领空飞行权，或者单纯表达政治和外交支持。这也是美国组建“志愿者联盟”的传统方式，“重虚名而轻实利”，除了要确保少数国家关键的通行权和财政支持之外，并不需要其它国家真的分担任务和成本。因此，有一大堆实力薄弱的中小国家成为了“志愿者联盟”的成员。

不过，此次波斯湾“海上安全联盟”的旨趣与以往有所不同。对于“哨兵行动”，美国中央司令部从一开始就表示不会由美国一国承担大部分的实质性任务。根据美国的构想，美国将可能在沙特设置行动基地，负责为所有成员提供整体的海上监控和情报支持，由联盟成员来执行具体的海上巡航和护卫任务。执行任务时将遵循“个人自扫门前雪”的原则，即，行经海峡区域的船只悬挂的是哪国国旗，就由哪国军舰负责护航。显然，与2003年时不同，参加美国组织的这次海上安全联盟需要实打实的投入，美国和联盟其它成员的角色也将更加对等。这也与特朗普政府拒绝其它国家“过度占美国便宜”的处世价值相符。在波斯湾问题上，特朗普认为美国已是世界最大能源生产国，没有道理再在海湾地区单方面地提供安全产品，中国、日本、德国这样的“富裕国家”应当为波斯湾地区海上安全承担更多责任。因此可以说，这次美国在波斯湾组建的护航联盟是一次对责任和利益分配更加斤斤计较的特朗普式的“志愿者联盟”。

对美式安全秩序是祸还是福？

与以往的“志愿者联盟”一样，美国在此次组建的过程中依然碰到老问题，那就是其它大国的不同意见。在欧洲国家中，德国外交部长海科·马斯公开拒绝并批评了美国的提议，他表示德国的伊朗政策旨在降低波斯湾地区紧张局势，组建护航联盟的做法与此背道而驰。法国国防部长弗洛伦斯·帕尔丽表示，针对伊朗的联盟不可能缓解地区紧张局势。事实上，以德法为代表的欧洲大国不仅对于加入美国领导的护航联盟不感兴趣，对于英国关于组建欧洲自己的海上安全联盟的动议也不甚支持。据报道，意大利、瑞典也不支持英国的提议。对于德法来说，它们现在能接受的只是各方共同监控海峡的通行状况。

在亚洲方向，美国试图争取日本甚至是中国参与联盟。但是对于安倍晋三政府来说，其与伊朗关系不错，且派遣海上自卫队前往遥远的波斯湾执行任务也极具争议，不大可能做出实际支持美国的决定。至于中国，则在根本上不同意美国的对伊朗和区域安全政策，更不会以任何形式参与美国组建的联盟。

综合来看，美国这次组建“志愿者联盟”，恐怕不会比2003年入侵伊拉克时更具代表性。更何况，这次入盟的门槛更高，也会降低对中小国家的吸引力。唯一的“利好消息”可能在于，长期与伊朗敌对的、以沙特为领导的一些中东逊尼派国家有可能积极参与。

针对美国的倡议，俄罗斯自然是强烈反对。7月23日，俄罗斯外交部发布了《波斯湾地区集体安全构想》，构想中包括波斯湾地区以外国家放弃在该地区的永久驻军。不过，俄罗斯设想的仍然是以“事后反应”为原则的集体安全体系，其对各国的要求更高，也更难实现。由美国主导的以“事前安排”为原则的合作安全体系虽然有着明确的假想敌，可能加剧冲突隐患，但反过来看也具有更高的可行性。

短期来看，即使没有其它大国支持，美国组建的海上安全联盟还是有助于继续巩固其在中东地区乃至全球的安全作用的。但在此次倡议中，美国转而强调参加者的实际投入而不是合法性支持，在资源投入上显得更加“锱铢必较”。如果未来继续这一趋势，美国将主动削弱其在国际安全供给上的主导地位，此次志愿者联盟或许就是美式安全秩序衰退的又一标志性事件。文：肖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