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楼主(阅:79418513/回:0)美国前外交官:降低目标,认清叙利亚的残忍事实【上】在过去的四年里,我协助领导了全球对“伊斯兰国”组织(ISIS)的打击行动,并成功地摧毁了这块吸引外国圣战分子的磁石、这个向世界各个角落发动恐怖袭击的大本营——中东腹地的ISIS。 作为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和总统特朗普的特使,我还协助建立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联盟,包括75个国家和4个国际组织。这项合作是建立在美国领导层和美国政府行政部门步调一致的基础上的。 事实上,打击ISIS的战略是在奥巴马的领导下制定的,接着在特朗普的领导下进行了微小的修改,在整个过程中,战略的重点目标是帮助当地战士从ISIS手中夺回他们的土地和城镇,并为难民返乡创造条件。 从一开始,该战略就假定,在成功击败ISIS后的一段时间内,美国将在该地区继续保持活跃,包括叙利亚东北部地区,该地区现在有一个由大约2000名美国特种部队和60,000名叙利亚战士组成的联盟,名为叙利亚民主部队(SDF)。 但在2018年12月底,特朗普推翻了这一战略。特朗普在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通电话后,突然不顾后果地下令将所有美军撤出叙利亚。在本文写作时,特朗普已经就他的命令做出了让步,他计划派200支美军部队驻扎在叙利亚东北部,另外200支部队则驻扎在该国东南部一个孤立基地阿尔坦夫(al-tanf)中(行政部门也徒劳地希望联盟中其他国家会用他们的军队来替代撤出的美军)。 但是,假如新计划实施,它的风险更大:它让一小部分军队承担与目前美军在叙利亚东北部相同的任务,而后者的规模是前者的十倍。 美国撤军仍然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无论最终的部队规模如何,特朗普关于大幅减少美国在叙利亚影响的决定不太可能逆转。现在的任务是确定下一步的计划,以确保美国即使在接下来几个月撤军也可以保护其在叙利亚的利益。 华盛顿最坏的打算就是假装无论是全部还是部分撤出都并不重要,或者这个政策只是一个不需要改变总体目标的战术微调。特朗普的撤军战略给了美国最后一个真正的机会来实现其在叙利亚的一系列交叉目标,包括防止ISIS 复活,审视伊朗和土耳其的野心,以及与俄罗斯达成对美国有利的战后解决方案。随着美国军队撤出叙利亚,其中许多目标已不再可行。 华盛顿现在必须降低目标,只专注于保护在叙利亚的两个利益:防止ISIS重返以及阻止伊朗在叙利亚建立可能会威胁以色列的军队。但是因为美国缺乏在当地的影响力,想要达成这些目标必须要做出痛苦的妥协。可是假如美国仍然假装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就会连这些基本的目标都达不到,甚至还会进一步破坏美国在这一进程中的可信度,使局势变得更糟糕。这是过去四年中美国种下的苦果,现在它别无选择,只能吞下。 摧毁ISIS 2014年9月,正是ISIS猖獗的时候。该组织控制了伊拉克和叙利亚近40,000平方英里的领土,这个区域大致相当于印第安纳州,拥有大约800万人口。该恐怖组织每年收入超过10亿美元。ISIS自称为“哈里发国”,并藉此名号来向欧洲计划和执行恐怖行动,并敦促其在美国的支持者也这样做。 ISIS谋杀、强奸,并奴役那些被认为是异教徒或本事是异教徒的平民们,包括基督徒、库尔德人、什叶派和亚齐迪人,以及不赞同该团体意识形态的逊尼派。尽管他们极为残暴,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残暴,ISIS成功地进行了招募。从2013年到2017年,来自100多个国家的4万多人前往叙利亚,加入了在叙利亚内战中反抗的ISIS和其他极端组织。 2014年夏天,当ISIS占领了摩苏尔市抵近巴格达时,我正在伊拉克。尽管美国大使馆已经开始疏散工作人员,并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但美国外交官正准备帮助伊拉克人反击。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召集了一个规模广大的国际联盟,联合起来打击ISIS。 联盟的计划是将针对该组织的军事行动与创新人道主义和稳定倡议结合起来,确保那些因为ISIS而流离失所的人能够获得基本的庇护,并在战争结束后返回家园。 从一开始,美国外交官就明确表示,这不是一个以建设国家或重塑中东为目的的无限期行动。该行动的目标是摧毁ISIS,并在该组织被击败后帮助当地人民组织他们自己的事务。在这一点上,行动是成功的。 在接下来的四年里,ISIS几乎失去了它曾经控制的所有领土。它的大多数领导人都被杀了。在伊拉克,有400万平民返回到曾被ISIS控制的地区,这一返乡率比其他近期发生暴力事件之后的返乡率比率都要高。 去年,伊拉克举行了全国选举,成立了一个由有能力的、亲西方领导人领导的新政府,其致力于进一步团结国家。在叙利亚,叙利亚民主部队彻底清除了ISIS位于叙利亚东北部的藏身之地,美国主导的稳定计划也帮助叙利亚人重返家园。在ISIS的前总部拉卡,超过20万流离失所的人口中有15万平民在2018年底前返乡。 简而言之,美国反对ISIS的运动从来不是也不会是特朗普在2019年2月的国情咨文中谴责的那种“无休止的战争”。它从一开始就被用来防止美国陷入特朗普正在谴责的那种花销巨大的纠葛之中。伊拉克人和叙利亚人,而非美国人,正在战场上战斗。联合政府,不仅仅是美国政府,正在为这项法案做准备。与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不同,这场战役得到了广泛的来自国内和国际的支持。 到2018年底,该行动正在接近转折点。所谓的“哈里发国”几近失败,联盟正在积极打击隐秘的ISIS残留力量。尽管美国的政策制定者已经计划好了这一过渡时期,但政府内部对美国应该在叙利亚停留多久、它的最终目标应该是什么展开了一些争论。 一些美国官员,特别是五角大楼的官员,正专注于完成最初的使命,即彻底击败ISIS。落实到叙利亚方面,就意味着美国军队在摧毁ISIS后将驻留一段时间,来帮助叙利亚民主部队保护其领土,并消灭ISIS卷土重来的可能性。 然而,其他人,特别是特朗普的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认为美国军队应该留在叙利亚,直到所有伊朗军队离开,以及叙利亚内战得以解决。这意味着该行动的任务大规模地扩张,需要美国军队无限期停留,而这恰好是特朗普所反对的。 美国政府中没有人认真讨论过在近期撤军的问题,更别提讨论美国政府简单地宣布已经战胜了ISIS然后离开叙利亚的事宜了。2018年12月11日,我站在国务院讲台上,解释了美国当时对叙利亚的官方政策:“如果我们只是说‘ISIS已经没有了,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那就太鲁莽了。” 但8天后,特朗普就这样做了,通过推特宣布“我们已经战胜了ISIS”,并公开表示“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年轻女人,我们的男人,他们回来了,他们现在回来了。”这一声明使联盟行动陷入了混乱,美国也失去了盟友们的信任。包括我在内的美国官员都赶紧向我们的合作伙伴解释这一突然的变化。在协助领导对抗ISIS四年之后,我发现我对于下达给我的新指示无能为力,于是在12月22日,我辞职了。 到特朗普宣布这一消息时,ISIS的领地已经只剩最后几个城镇了,叙利亚的战场也迎来了自2011年内战爆发以来的最平和的状态。该国正在逐渐适应美国官员所称的“过渡的结束状态”,并被临时划分为三个势力地区。 第一个也是最大的区域,由叙利亚政府控制。该地区包括该国约三分之二的领土,大约70%的人口,拥有大马士革和阿勒颇等主要城市。它得到了大国俄罗斯和地区大国伊朗的大量军事和财政支持。 第二个区域是叙利亚西北部的反对派飞地,该地区的大部分地区现在由“基地”组织在叙利亚的分支机构HayatTahriral-Sham控制,其余地区由土耳其支持的反对派控制。 土耳其军队保护着一条停火线,该停火线是由土耳其政府与伊朗和俄罗斯谈判得来的,它将土耳其地区的西部边缘与阿萨德政权控制的地区分开。 第三个区域由叙利亚民主部队控制,由美国及其盟国支持。该地区曾是ISIS控制土地的中心,占叙利亚领土的近三分之一,拥有大量的能源储备、巨大的农业财富和近400万人口。法国、英国和美国在这一地区都驻扎着特种部队,范围广大的联盟帮助保护该土地的领空,并维护该地区的稳定。美国和一个叙利亚反对派联盟也控制了阿尔坦夫,它以前是ISIS的一个卫戍城镇。 随着2018年叙利亚暴力事件的大量减少,这些地区之间的边界逐渐巩固,为大国外交奠定了基础。随着地面部队的部署和对该国三分之一地区的影响,美国在塑造战后叙利亚势力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大国外交 美国外交官的一个主要任务是与叙利亚地区的唯一的另一超级力量——俄罗斯,就美国势力范围内的领土达成协议。自2015年俄罗斯开始军事干预以来,美国政府一直在与俄罗斯政府就叙利亚问题举行双边会谈。最初的目标是防止美国和俄罗斯军队之间发生意外冲突。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会议变成了美国政府制定明确边界的会谈,给俄罗斯和叙利亚部队以及伊朗支持的民兵组织划定了明确的禁区。这些划定的边界能够发挥其作用是因为美国愿意并且正在守卫这些边界: 2017年5月,美国喷气式飞机袭击了伊朗支持的民兵,当时他们正在穿越靠近阿尔坦夫的美国阵地;同年6月,美国喷气式飞机又击落了一架叙利亚喷气式战斗机,该战斗机当时正在穿过美国阵地附近的东北地区;2018年2月,美国军队摧毁了一群试图占领叙利亚民主部队和美国军队控制的油田的俄罗斯雇佣军。 到2018年秋季,美国正在为与俄罗斯关于两个途径展开密切会谈做准备。第一个途径是,美国政府将试图鼓励俄罗斯政府说服叙利亚政府与联合国支持的名为“日内瓦进程”的和平谈判合作。这项工作自2012年就开始实施,我对它是否会产生结果持怀疑态度。但多年来,一些有利的进展首次被联系起来,使这项工作取得了一些成功,进展包括叙利亚境内暴力的减少、美国在叙利亚当地的影响力以及美俄外交关系的加强等。 如果日内瓦进程没有取得突破,美国外交官已经准备了第二条途径:直接与俄罗斯谈判,以促成叙利亚民主部队和叙利亚政府之间的协议。这项协议将不可避免地使叙利亚的国家服务机构,如学校和医院等,只能部分返回到叙利亚民主部队控制的地区中,除非美国及其盟友愿意在叙利亚东北部建立一个临时政府,同时给予该地区人民基本的政治权利。 美国官员将这一结果称为“国家的回归,而不是政权的回归”。任何协议都将允许美国进入该地区的领空和小型军事区,以此来持续对ISIS施压,防止该组织重返。 这样的安排可以满足那些与联合政府并肩作战的叙利亚人的愿望,并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它还会将一些基本的国家服务还给叙利亚的东北部地区,帮助当地居民,并降低反对叙利亚民主部队和美军的暴动的可能性。 此外,俄罗斯开始接受美国将驻扎在叙利亚东北部一直持续到ISIS的“完全失败”这一事实。“完全失败”这一短语出现在特朗普和俄罗斯总统普京于2017年底发表的联合公报中。俄罗斯政府认识到,稳定的战后解决方案需要叙利亚政府和叙利亚民主部队达成一致协议才行。到2018年底,一个不完善但可以接受的解决轮廓开始显现。 困住伊朗 与俄罗斯相比,美国对伊朗的战略更具敌意。伊朗在叙利亚政府控制的区域内的军事影响力很大;如果这一势力在叙利亚扎根,它将对美国两个重要的盟友——以色列和约旦——构成重大威胁。 伊朗政府也有在叙利亚扩张的野心,伊朗支持的军队试图渗透到美国控制的东北部地区,以及围绕阿尔坦夫美军基地周围的地区,它位于伊拉克南部巴士拉和大马士革之间的主要道路上。伊朗军受到的威慑仅仅是美国军队的存在及其在阿尔坦夫周围的物理威胁。 博尔顿宣布,美国军队将留在叙利亚,直到所有伊朗人都离开。但这是不现实的。就算有着无限的资源,特朗普不准备提供这些资源,美国也不可能把伊朗人从叙利亚完全驱逐出去。 伊朗与叙利亚的联盟关系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初,伊朗政府一直将叙利亚视为其最重要的盟友之一,并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来保持其在叙利亚的影响。虚张声势只会削弱美国的信誉,并分散人们对现实目标的注意力。这些目标包括削弱伊朗在叙利亚的存在,遏制其对以色列的威胁,以及利用外交手段在伊朗政府和俄罗斯政府之间制造分歧。 2018年春,普京公开表示,俄罗斯希望看到所有外国军队(即伊朗、土耳其和美国军队)在内战结束后离开叙利亚。美国外交官开始利用这个机会,要求俄罗斯证明它可以将伊朗人从该国的关键地区撤走,特别是叙利亚和以色列及约旦接壤的地区。 谈判的部分结果是,俄国人表示,他们可以让伊朗支持的部队远离戈兰高地至少50英里,并同意让联合国维和部队监管那里的非军事区。美国政府则表示,如果俄罗斯可以满足以色列的条件,他们可能愿意讨论从美国控制地区撤出部分军队的事宜。 美国曾与以色列协调制定计划。以色列于2017年开始对伊朗在叙利亚的军事资产发动空袭,因为其认为这是一种威胁。除了自卫外,华盛顿没有其它合法权力用以针对叙利亚境内的伊朗军队,但以色列完全有权抗议伊朗在叙利亚领土上装配导弹系统和其他进攻性技术。 以色列的硬实力、美国的外交和军事影响力相结合,使美国政府在与俄罗斯的谈判中拥有强大的筹码。普京认为俄罗斯与以色列的关系是俄罗斯中东战略的核心。美国绝不可能把所有伊朗人从叙利亚撤走。但是,通过与以色列合作,并利用其在叙利亚的影响力,它可以确保与俄罗斯合作,阻止伊朗在叙利亚扩张。 热爱生活 帖间广告位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