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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阅:83615092/回:0)吴官正夫人张锦裳:相伴五十年【上】相伴五十年 张锦裳 老吴退出领导岗位后,我劝他写点回忆录,他一直不同意。因为许多事要谈到他本人,所以不愿写。正如马克思的女儿爱琳娜说的,“一切人最难描写的正是自己”。后来我劝他,写点回忆的东西,让孩子们知道你是怎么走过来的,对他们的成长有好处。在我再三催促下,他断断续续写了一些。我看了之后,也想了一些事,觉得有必要作点补充。 1956年,我考取鄱阳中学。8月底开学,到学校签到后,与同学张淑文到街上买生活用品。回来的路上,看到许多人围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个是张淑文的小学同学,喊我们过去。进了人群,看到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同学正在滔滔不绝地讲故事、讲笑话,大家都站着听,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由于我们还有事要做,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我问,这个人怎么这么能讲?有个女同学说:“我们是初中同学,他是班长,别看他又黑又瘦,可会读书啦。”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我被分配到高一乙班,第二天上课,看到他也进了这个教室,老师点名时,才知道他叫吴官正。 高中三年,证实了那位同学的话,他的成绩非常好。那时老师上课经常会发一张小纸条,或是检验前几天授课内容吸收得怎么样,或者考查当天的学习内容接受得如何。他除了唱歌不行(考乐理还可以),其他课程不管小考、中考、大考、期中、期末考试,总是考得最好。老师改卷子,常常首先把他的卷子挑出来,打上满分,然后对着他的答案改。有一次,他的数学卷子一处小数点点错了位置,应该扣一分,老师没有看出来,同学发现了,向老师提出,才改了过来。这是因为他极少出错,连老师都形成了这样的习惯性认识。有一天,一个同学因一道几何题做不出来,正好数学老师进来了,就坐下来为这位同学解答,大家都围上去听。过了好一会儿,老师还没有做出来,急得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有点下不了台。我听到有人轻轻地说,吴官正你来讲讲,他不出声。又等了一会儿,他看老师仍然没有做出来,就在旁边提醒说:“老师,能不能从这里添一条辅助线到那里?”老师连声说:“对,对,对!”然后按这个思路给同学们解了题。 一看就知道他家里非常困难,冬天只穿一条裤子,从没见他穿过袜子,夏天上身总是一件蓝色褂子。因为他就这一件,洗了只能光着脊背,老师知道他家里就这个条件,也不批评他。当时学校要求着装整洁,全校就他一个人有这个“特权”。冬天上课,我穿着棉袄还冻得直哆嗦,他穿着单衣还能聚精会神地听课。下课时,为了取暖,同学们互相追逐,打打闹闹,我性格外向,有次在课桌上跳来跳去,吴官正见了说我像个疯子。我认为他太凶,开始对他印象并不怎么样。 班主任薛老师对我非常好。我到鄱阳中学报到不久,她就对我说,以后晚上自习就到她的宿舍去。后来才知道,薛老师在签到时看我的字写得可以,就比较喜欢我。她让我去她宿舍,是让我给她当“挡箭牌”。她失恋了,可能是周围同事没有她中意的,有男同事来找,她就把手帕扎在头上,躺到床上装病,让我去开门,同事看我在宿舍,不太方便,只好回去。薛老师平时总带着我,对我比较“特殊”,同学们包括吴官正对我也比较“关注”。上高二时,有一次上化学课,老师要我到黑板上做题,给我打了五分,下课后,吴官正向我要化学作业本。我很纳闷,心想你学习那么好,要我的作业本干什么?后来,我发现他还给我的作业本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首诗…… 高三上半学期,吴官正的父母得了伤寒,他回家探望。由于家里太穷,一家五口人挤在一张床上,他染上了副伤寒。回校后发作了,高烧不退,学校医务室治不了,转到鄱阳县人民医院,没有药,烧退不了,在校长的请求下,县委书记批了18颗氯霉素,救了他的命。烧退后,出院回到学校宿舍调养。他给了黄善龙同学一角二分钱,让他帮忙买包子。我陪薛老师去宿舍探望他,遇到黄善龙。黄善龙把钱塞给我,让我替他去买。我心想,一角二分能买几个包子?就添了一些钱,买了十个包子让黄善龙带给他。吴官正吃了包子,胡说一通:“包子圆又圆,一个二分钱;包子甜又香,买了个张锦裳。”闹得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买包子的事传开后,一个同年级不同班的女同学找到我问,听说你和吴官正在谈恋爱?我说没有。她说,你可不要跟他谈,他妈妈还在生小孩,家里住的是牛栏,穷得叮当响,连一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你会苦一辈子的。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讲这话的用意,后来才知道,他们两家相距只有八里路,她曾经到他家去过一次,看到锅是半边锅,凳子是麻子凳,就有些心灰意冷了。毕业后,她听说官正考上了清华、我和他结了婚,又来过官正家一次,发了一通脾气,抱怨着离开了他家。 吴官正见班主任对我很好,就向班主任透露了我们之间的一些事。班主任问我,我不承认。高中三年转眼就过去了,很快到了1959年夏天,我们都参加了高考。官正高考时发高烧,校医给他打了退烧针,才坚持考下来。当别人问他考得怎么样?他说,估计第一志愿可以考取吧。大家听了都很吃惊。高考填志愿,他听了老师的劝告,填了清华,我怕他考不上,和张淑文同学去劝他,要他报个一般的学校,今后有饭吃就行了。他说,那是他的愿望,考不上就种田。一个多月之后,他真的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跑到县城来告诉我,我以为是在做梦。鄱阳中学是江西最好的高中之一,但考取清华大学的学生也是极少的。 他怕我不放心,提出结婚,我同意了。我们结婚只有两床高中读书时盖过的旧被子,张淑文送了一对枕头套,就住在牛栏里,床是破船板拼的,上面还有很多钉子。与他结婚,我家里人既高兴又担忧:一方面他学习刻苦,人又聪明,将来肯定有前途;另一方面他脾气不好,而且还要等六年时间,不知他会不会变。 暑假结束,他就去清华上学。我们到鄱阳中学去与老师告别,没想到杨副校长要他到财务科领20元钱,上饶教育局给考上大学的学生总共拨了50元路费,给了他五分之二。我的哥哥给了20元,他叔叔给了一些钱,他的姐夫和妹夫也凑了一点儿。听说北方的冬天非常寒冷,我把一件自己的旧棉袄给他带走。 他走后不久,我就去田畈街中学教书。公公用扁担挑了一床被子,一个小箱子,送我去报到。到了鄱阳,本来打算在亲戚家住一晚。不料,女主人一见到我们,就赶紧往屋里躲;男主人说,我这里住不得。我赶忙说:“爸爸,我们走。”当时已是黄昏,我们只好来到一家旅社门口,坐在那里等待天亮。没想到遇到了高二时辍学的同学黄沐贞,她虽然很穷,还是请我到她家吃了饭,硬把我留了一天。离开时,我送了一些咸鱼给她。说也巧,在鄱阳县城的大街上,又遇到一位姓施的同学,他说田畈街中学离我家有上百里,最好能回余干教书。然后他到邮局给余干教育局打电话,问要不要老师,教育局当即答复同意接收,这样我就调头返回余干,被分配到三塘中学教书,免受了许多奔波之苦。 到了三塘中学,发现只有我一个女老师,年龄也最小。我每月只有26元钱工资,还要赡养公婆、承担家里的日常开销。第二年大儿子出生,增加了新的生活压力,只能节衣缩食。我夏天舍不得买蚊帐,冬天晚上就用盐水罐子装热水放在脚下取暖;每月买些米,靠公公、婆婆捎来的咸萝卜、咸腌菜、咸鱼下饭。由于缺乏维生素,嘴巴长了疮,脚常烂,鼻翼两旁常脱皮,红红的。由于营养不良,有时候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好像有各种颜色的东西飞来飞去。朱国治老师两次劝我:“你要吃点新鲜菜,注意身体。”过了段时间又对我说:“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我说:“谢谢你的好意,每家都有难念的经,目前我家的情况只允许我这样,以后不要再提了,不然我心里很难受。”有一次吴官正回来,校长找他谈话,说:“你要关心张锦裳老师的饮食,这样下去她身体撑不住的。”从那以后,吴官正再不允许我寄钱给他,寄过去他就退回来。 我对穿衣服也不讲究,当然也没条件讲究。当时发的布票,全交给了婆婆。有一天上课,我在板书的时候,学生们在下面笑。我转过身来问:“你们笑什么?”学生们说:“你看你的背。”原来我褂子破了。有一次,我从学校回到娘家,遇到小学同学来找我玩,妈妈看到我穿得太差,伤心得掉眼泪,从妹妹黄裳身上脱了件衣服给我穿上,才让我出去。 吴官正在清华上学时,也给我买过一些东西。先是给我买了一双皮鞋,可惜他不知道我穿多大号的,小得穿不上。后来,又托人给我捎回一块布,料子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当时江西余干农村,一般人家每年只有春节和端午节才请裁缝到家做两次衣服。我想让裁缝用这块布给我做一件褂子,师傅量了量尺寸,开玩笑说,这点儿布只够做条短裤。有一个姓张的同学到北京出差,去看了官正,回来后告诉我说,北京很冷,赶快给他做几件衣服。我向婆婆要布票,她问:“是给你买还是给官正买?”我说:“怎么啦?”她没作思考就说:“给你买,就拿去,给官正买,就不用了。”我吃惊地问:“为什么?”她说:“官正在北京,靠着毛主席,还会冻了他?”我只好从娘家要了布票,买了一套绒衣给他寄去。这个同学第二次去北京出差,回来时官正托他给我捎了一套衣服。他回来后对我说,自己现在谈了一个女朋友,希望我把这套衣服借给他。我非常为难,但同学开了口,还是给了他。 1960年,大儿子出生。因为是第一胎,好几个小时才生下来。当时身边只有两个女学生陪着我。孩子刚满月,我便把小孩留在家里,自己返回三塘中学教书,在路上正好遇上倾盆大雨,身子被雨水浇透了,从此落下了风湿病,经常腰痛、脚痛。1964年,二儿子在乌泥老家出生,接生员从地里赶回来就接生,农村条件差,没有消毒的酒精,剪刀也是生锈的,孩子生下来得了破伤风。我哥哥挑着孩子赶到县城,正好我的同学在那里当护士,赶紧给孩子打了针,才保住了他的命。 那时官正两年才回来一次,我既盼他回家团聚,又为他往返的路费发愁。有一天,我正端着罐子吃饭,工友送来了他写的信,说是暑假不回来了。我看后先是有些怅然,又感到一阵轻松,心想上次他回来时借的钱还没有还清,这次不用再借钱了。可是没过几天,突然有人给我捎信,说吴官正已经到家了。我当时一下愣住了,学校规定教师借钱一次只能借工资的10%,老师都放假了,去哪里借钱呢?只好待在学校。校长知道了,特批借给我五十块钱,救了燃眉之急。 那时每位教职工要负责为学校种一小块菜地。一年秋天,我把菜地里的老白菜拔掉,准备再种上其他菜。有个领导给我穿小鞋,说老白菜的菜籽是留作种子用的,我这么做是破坏生产。这样我就被下放到小学教书。又过了不到一年,中小学的老师全部下放,让工人、厨师和清洁工教书。下放期间,我在吴官正家乡种了两年多田,做饭、纺花、织布、做鞋、喂猪,样样都干。刚开始挑着担子过独木桥,吓得直哆嗦。这段时间的农村劳动增加了我对农民群众的了解,加深了与他们的感情。 落实政策后,到乌泥学校任教。我尽全力解除官正的后顾之忧,婆婆生病,我忙着请医生、买药、端屎倒尿,悉心照顾;支持他弟弟上学,帮他弟弟买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后来又张罗着给他弟弟找媳妇,添置了一房子新家具,将弟媳妇娶进门。我觉得丈夫不在家这就是我的责任。我的房间里只是一张破船板拼的床和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我对吴官正非常信任。在三塘中学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带着小孩来玩。她跟我说:“我好可怜,丈夫上大学不要我了。而且他只是上的一般大学,吴官正上的还是全国最有名的。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要吸取我的教训,不要寄钱给他了。”我说:“吴官正在北京读书正需要钱用,我不能不寄钱去。他本质很好,非常负责任,我很相信他,他不会变心的。”有一次,乌泥大队的干部讲吴官正要与张锦裳离婚,他的堂兄吴火正听到后跑到学校告诉了我。我见他言之凿凿,就让他写信给吴官正,问是怎么回事。就在等待回信这段时间,同事、工友议论纷纷,我也有些六神无主,上课走神,站在讲台上发愣。后来,校长找我谈话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你不要听他们瞎说。”我婆婆知道了也说:“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绝不会做缺德的事,你放心。”官正收到堂兄的信,就把信交给了组织,组织上专门给我回了一封信,说吴官正是个好同志,一心扑在学习和工作上,让我不要听信谣言,保重身体,安心工作;组织上还给公社党委写了信,请公社领导帮助做我的工作。暑假吴官正从学校回来,有的乡亲们认为他是回来离婚的,还有人说,我们商量好了,两个儿子,一人一个,两只箱子,一人一只。为了澄清这件事,他拉着我到大街上走了一圈。我告诉他:“人家都说咱们要离婚,连县委书记都这么说。”他说:“你怎么能轻信别人的话,党和人民是希望我们好,不希望我们分开,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他清华大学毕业前,在上海实习,与同学们一起攻克了一些难题,加上品学兼优,学校给他发了金质奖章。党组织曾动员他考研究生,他考虑到家庭困难,没有报考,后来学校党委打电报到上海,要他回校参加研究生补考。考试完,他回到老家说不想再继续读了,我劝他坚持下去,说:“家里的事你不要考虑,我来顶着。”他又读了三年研究生。毕业后,上海的一个研究所要他去工作,他说:“上海人才多,不容易带家属进去。”组织上又让他去北方某单位,他怕我和孩子们吃不惯杂粮,提出去武汉,那里离家乡也比较近。他到武汉报到,提出去工厂,并说工厂离市区远一些、工厂大一些更好,可以不受干扰干工作,也会有比较好一些的科研条件。就这样,他去了武汉葛店化工厂,那是一个有几千人的大化工厂,方圆有几公里。 他工作十分卖力,技术也好。平时在工厂里转,没有故障时,就坐下来看书、设计、做实验,晚上常在值班室睡觉,一旦新上的技术系统出现故障,就立刻赶过去。有一次,氯化聚醚车间一台近万个元件的测温设备出现故障,技术人员和工人处理不了,一天未找到原因,到晚上只好请吴官正来。他问了一下情况,考虑了一会儿,接通电源,很快找到了原因,使设备正常运转,车间恢复了生产。葛店化工厂的职工说,吴官正的脑子转得快,就像挂在墙上的算盘。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在寝室和工作间看书、设计、做实验,给工人同志传授技术。与蒋伯雄等同志一起搞了近二十个项目,其中有几个项目达到全国同类企业先进水平。 1974年7月的一天,校长找到我说:“张老师,组织上调你去武汉,去年调令就来了,你教物理,咱们缺物理老师,没有人接替你,就没有告诉你,今年学校已接收一名大学生教这门课,你可以走了。”想到十五年的两地分居生活即将结束,我非常高兴。调我的事,他没有向组织提出申请,是武汉市委的决定,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搬家前,最大的麻烦是孩子的户口问题。我们当时没有经验,给大儿子、二儿子随爷爷奶奶上了农村户口,只有三儿子跟着我上了城市户口。迁户口时,大队、粮食局、县里的领导都不同意两个儿子转为城市户口。我说:“我们夫妻俩都是城市户口,孩子户口应该可以改过来吧!”工作人员说,落什么户口就是什么户口,不能再改了。我只好给吴官正写信。他回来后,我们一起步行到余干县城办户口,找了乌泥村一个在县城工作的干部,他也说帮不上忙。因为假期快结束了,我们只好带着二儿子、三儿子先去了武汉。 到了葛店化工厂,吴官正就把我们三人托给了他的同事,自己马上搭车返回市里去落户口。到了公安局,民警看他穿一身旧工作服,口音很重,问他哪里来?干什么?他说:我从江西来,上户口。工作人员看有两个孩子是农村户口,说要改户口可不行,除非有上级领导讲话。他老实说,上边没有人说话。工作人员又瞟了一眼介绍信,忽然问,你就是葛店化工厂的吴官正?他回答“是”。工作人员连忙请他坐下,把我和三个孩子的户口都上了。原来,因为吴官正技术和工作出色,市委领导有过交代,要把吴官正家属迁移的事办好。 他回来高兴地说,户口办下来了,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这事虽然花费了很多精力和口舌,我们也理解工作人员的难处,因为当时户口迁移的规定很严格,改户口和迁户口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我们在离工厂几里远的农村租了一间房,屋里很简单,一张床、一个灶、一张桌子,吃住都在里面。因为回来接我们,耽误了几天工作,官正上班后不分昼夜,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夜,全身浮肿。厂里的书记郑仲衡强行把他送了回来,命令他睡觉、休息,对我说:“小张,你要把小吴看好。” 我分到葛店化工厂子弟学校教书,二儿子上子弟学校,小儿子上幼儿园。因为舍不得用电,家里点的灯泡光线昏暗,影响了孩子的视力。我们吃不起水果,武汉有个同学是工程师,请我们到他家做客,端上来苹果,我看他爱人把皮削成长长的一条,至今印象还很深刻。 有一次,小儿子生病,吴官正又去市里开会,不在家。我把孩子带到葛店化工厂医院,因为缺钱,只住了几天院,还没有治好,我们就把孩子带回了家。还有一次,二儿子在学校被楼上扔下的拖把砸中了头,鲜血直冒。我当时正在上课,得知后立刻把孩子送到厂医院,缝了好多针。因为我晕血,送到医院后,我也昏倒了。 1975年4月,湖北省委决定破格提拔吴官正任武汉市科委副主任。离开葛店化工厂时,买了两张床,带了两把竹椅和一个塑料袋。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攒了一点儿粮票,用粮票换了两把藤椅。有人说,你怎么能用粮票换?我说,实在没有钱,怎么办呢?粮票是攒的又不是偷的。现在,这两把藤椅还在江西。 ![]() 帖间广告位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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