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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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级:三年级
  • 2017/2/13 0:13:05
  • 楼主(阅:8750792/回:0)想起当年穷到不敢上街的他


    实力派音乐人-许巍





    爱如少年


    许巍的父母都是老师,


    父亲期望他能进中科院,


    从小就对他严加管束。


    幼年许巍对考试分数特别敏感,


    连考88分回家都会挨揍。


    16岁那年,一把吉他的出现,


    为他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少年的心被指尖的弦音叩击着,


    所有幻梦都从那里一涌而出。


    1986年,他和一个朋友参加,


    西安碑林区文化馆举办的吉他大赛,


    在2000多名参赛者中,


    毫无悬念拿下第一名。



    因为许巍对吉他的痴迷,


    父亲非常不理解乃至愤怒,


    好几次差点把吉他给砸了。


    高考前,叛逆的许巍跟着一个表演队走穴。


    17岁,跑遍了湖北、四川、河南几个省,


    一路风餐露宿,每天跟着搬乐器,


    演完一个地方,连夜拆舞台,


    拆到凌晨再坐卡车去下一个城市,


    每个月只能拿到25块钱。


    在这样动荡的生活中,少年许巍,


    第一次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当时表演队里一个乐手问他:
    "你知道爵士乐吗?"许巍摇摇头,


    对方又问:"那布鲁斯呢?"


    许巍还是摇头,对方就弹了一段。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太嫩了。



    流浪一年回家后,


    父亲坚持让他参加高考。


    许巍不愿走那条路,


    陕西省军区来招文艺兵,


    他主动提出去当兵。


    父亲勉为其难答应了。


    当时崔健在工体公开演唱《一无所有》,


    一夜之间席卷整个中国,


    成为全国青年的精神领袖。


    看到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崔健,


    许巍心中的理想破壳而出。


    "没别的,就想成为崔健那样的人。"


    进入军队后,他本来有机会保送大学,


    却跑去跟领导说自己要当崔健。


    领导问他:"你怎么知道你能行?"


    许巍说:"我不知道行不行,


    但我想试试。"



    复员前,


    许巍得到部队特许,


    曾在歌厅当过乐手。


    带着父母花5000元积蓄,


    给他买的电吉他,再次远行,


    在灯红酒绿中看尽人间冷暖。


    当时不少暴发户会为了女歌手斗富,


    几万块钱的花篮往台上送,


    也会把钱拍桌上灌歌手洋酒。


    许巍每天从夜里8点站到凌晨4点,


    不能歇气地演奏,让他特别郁闷。


    突然有一天,他听到黑豹的歌,


    立马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了,
    "我不是为挣这个钱,


    才放弃大学的。"


    1993年,许巍回西安,


    组建了"飞乐队",


    他听"涅槃",听"枪炮与玫瑰",


    他想做出那种撕裂的,


    充满金属味道的摇滚乐。


    他对未来的憧憬很直接,


    无非就是功成名就,


    在聚光灯下受到千万簇拥。


    他在歌里直白地写出自己的理想,


    也就是后来田震唱红的《执着》。


    那是写给身在部队的女朋友的,


    两人谈恋爱,一个月才见一次面,


    为了音乐,许巍觉得亏欠女友太多。


    所以在歌里,他向她倾诉了一切,


    开唱当晚,现场挤了3000多人,


    当许巍唱到那句: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注定现在就是漂泊,


    无法停止我内心的狂热,


    对未来的执着…"时,


    女友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顿时泪如雨下。



    乐队成员并不像许巍,


    没想着非要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们不想在冻死人的屋子里排练,


    到头来只能去街上吃一碗汤面。


    9个月后,"飞乐队"解散。


    哥儿几个各奔东西,留下许巍一人。


    突如其来的解散令他无比迷茫。


    在这种巨大的绝望中,


    他将灰暗的心情写成了两首歌,


    一首《青鸟》,一首《两天》。


    在《两天》里他写道:


    "我只有两天,一天用来出生,


    一天用来死亡,我只有两天,


    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



    1994年,带着这两首歌,


    许巍来到了北京红星社,


    听了小样的都觉得非常棒,


    曾捧红王菲的红星老板陈健添,


    听完之后却没有马上表态。


    在他这个商人的眼里看来,


    许巍的音乐灰暗、小众,


    尽管当时郑钧正闹着解约,


    他也无意将许巍培养成接班人:


    "你的形象没有郑钧那么偶像,


    另外,你的音乐太另类了。"


    这对许巍来说又是个打击,


    他原本是想和崔健比肩的,


    结果受到的重视还比不上郑钧。


    在他的心里,自己的作品,


    比郑钧有力量多了。


    "当时我喜欢柯本,


    把他当做自己的偶像,


    希望像他那样青史留名。


    有很多疯狂的大的念头。"


    柯本自杀时,许巍特别难过。


    1995年,他和红星签约,


    两年后推出专辑《在别处》,


    噪音墙的形式,充满美感的旋律,


    歌词却总带着颓废和忧伤,


    令人听来心头布满了孤独。


    生命的彷徨无措、理想失落,


    犹如蛛丝一样密集交织在曲中,


    一如《我思念的城市》里写的:


    "风吹过的时候,没能吹走,


    这个城市太厚的灰尘,


    多少次的雨水,从来没有,


    冲掉你那沉重的忧伤,


    你的忧伤,像我的绝望,


    那样漫长。"


    他对"垃圾摇滚"的喜爱,


    让《在别处》充满了失意色彩。


    但这并不意味着,


    许巍的心里就是晦暗的,


    他是向上的,期待理想赶紧实现。


    录制完成时,张亚东听了好多遍,


    逢人就说:"没问题,许巍要火了。"


    结果出来,并没引起多大波澜,


    专辑的影响和许巍想象中的,


    完全是两个世界。


    接下来那四个年头,


    许巍窝在6平米的宿舍里,


    拼命地写歌、练琴,做专辑。


    经历了人生理想彻头彻尾的幻灭。


    很快,抑郁症就找上门来了,


    这对他有点命中注定的意思。


    毕竟他对自己的期望非常高,


    而现实一次次把他拍倒在地。




    录制《那一年》时,


    许巍精神没有寄托,


    彻夜失眠,只能靠药物支撑。


    只要一拿起吉他弹奏,


    丰富的情感瞬间就会决堤,


    让他整个人身心面临崩溃。


    为了买琴,他又要透支版税,


    当时没有演出,也就没有收入,


    偶尔去酒吧赶场,拿三五百块,


    活上那么一阵子。在圈子里,


    大家都觉他音乐牛,可这时,


    他连基本的生存都维持不下去,


    无奈之下只能去蹭饭。


    离他来北京快5年了,


    别说遥不可及的理想,


    连稳定的收入都没有。


    这期间,朋友栾树,


    帮他在青海找了场演出,


    让他过去演一场。


    结果许巍说:"还是不来了,


    来了我也回不去,身上没钱。"


    但最后他还是去了,


    演出当晚,人们在台下疯狂呼喊,


    离场时,歌迷围追堵截,


    夹道包抄他坐的那辆面包车,


    把车玻璃都给拍碎了。


    但身处抑郁症的许巍,


    对这一切都毫无感觉。


    1998年,在北京nasa disco举办的,


    纪念科特·柯本的音乐会上,


    许巍演唱了音乐大师王洛宾,


    创作的《一江水》。


    他用撕裂的嗓音,唱得特别倔强,


    一字一句唱出那段歌词:


    "我的生活和希望,


    总是相违背,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


    《那一年》发行后,


    卖不动,许巍彻底崩了。


    他对自己的音乐失去了信心。


    马上就要30岁,一事无成,


    抑郁症一天比一天严重。


    曾经许巍一直觉得自己有才华,


    结果这两张专辑下来,


    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消失了。


    和红星解约后,许巍回到西安。


    整整一年,他连琴都没碰,


    "根本就不能碰,一碰就流泪,


    这么多年了,一个巨大的理想,


    推着你不断往前走,突然就没了,


    人生的全部支撑都崩塌了。"


    一切就像他在歌里写的:


    "我站在这繁华的街上,


    找不到我该去的方向,


    我站在这繁华的街上,


    找不到我曾拥有的力量。"



    许巍变得非常自闭,


    谁也不想见,每天睡不着。


    天一亮,脸也不洗牙也不刷,


    就到街边上坐着看车来车往。


    实在撑不住,就出去跑步,


    从两三圈到十几圈,疯了一样。


    讽刺的是,人家以为他火了,


    可碰见熟人,根本不敢打招呼,


    人家问他在北京怎么样。


    他说着"挺好挺好"赶紧走了。


    他把理想放在特别高的位置上,


    结果一切都是空幻的,


    是一个根本不可触及的梦。


    慢慢地,他想通了,不做音乐了,


    开个小卖部,能养家糊口就行。


    当初自己拧着要当巨星,


    这些年里,对于家人和妻子,


    许巍觉得亏欠太多。


    这期间,他碰见一个战友,


    对方是个很成功的生意人。


    许巍说自己不想干音乐了,


    问能不能跟他学着做生意,


    对方听了,就劝他:


    "在部队时,我是看着你,


    每天苦练十几个小时的吉他,


    你要做生意,我保证你能挣到钱,


    但我不赞同你走这条路。"


    很多朋友都劝,别不干了,


    但不干又能怎么办呢?


    迷茫时,他和妻子出去散步,


    有一次,在钟楼的地下通道里,


    看到好多人围在一起看热闹,


    走近了才发现,是两个青年人,


    抱着吉他,一首一首在唱他的歌,


    唱得特别深情,特别投入,


    许巍当时眼睛就红了。


    在西安,许巍开始自省,


    "是不是我人生态度出了问题?"


    此前,他曾去过一次大理,


    发现很多开小店的夫妇,自在安然,


    没有什么大追求,但他们非常知足。


    许巍就问自己:"为什么我从小到大,


    就没有这样的心态?总觉得自己,


    非要怀揣一个很大的理想抱负,


    一定要成为什么什么样的人?"


    他做好一切打算,不干了,


    好好规划人生,踏实过一辈子。


    就在这时,北京来了电话,


    原在"红星"做企划的姜弘,


    想让他跟一家新公司签约。


    许巍心灰意冷,"我考虑一下吧。"


    姜弘劝他:"别考虑了,


    你在家待着干嘛?"


    就这样,许巍回到了北京。


    再次签约时,他没有任何幻想,


    "就想再做两三张专辑,


    挣点钱过简单的生活,


    一个月几千块钱也行。"



    结果,命运开了个玩笑,


    2002年出版的《时光·漫步》,


    彻底改变了许巍的生活。


    《礼物》《蓝莲花》《完美生活》,


    每首都成了传唱度极高的歌。


    作家王朔在《致女儿书》里写道,


    听到"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时,


    当时心里就给跪了。


    "这么多年,只有崔健的《一无所有》,


    能一下子把内心穿击到那种程度。"


    《时光·漫步》充满了温暖,


    听众面一下子扩大的好几倍。


    可就像鲍勃·迪伦去搞摇滚时,


    粉丝骂他背叛了民谣一样。


    当初听《在路上》《那一年》的人,


    都认为许巍背叛了摇滚,


    骂他开始为钱写歌了。


    实际上,写《时光·漫步》,


    许巍的抑郁症依旧很严重。


    当时他接触到了新的音乐,


    一个是U2,一个是披头士。


    和早年的涅槃、枪花不同,


    从这些音乐里,他获得了救治。


    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听它们,


    不然这一天根本没办法度过。


    以前觉得特别酷的、炫技的音乐,


    根本无法将自己解救出来。


    很快,在音乐的态度上,


    许巍也渐渐发生了转变。


    "不是那种声嘶力竭的,


    呐喊式的东西就是有力量的,


    温暖的东西照样可以有力量。"


    因为抑郁症,许巍看了好多纪录片,


    听巴赫,听那些光明的,治愈的,


    这才明白,文学、音乐、电影,


    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们,


    可以救赎很多人。


    既是度己,也是度人,


    《时光·漫步》就这么火了,


    许巍一下子拿奖拿到手软。


    就在他心态归入沉稳的阶段,


    潦倒落寞了这么多年的他,


    开始以精神引领者的姿态,


    站在舞台上享受众人的欢呼。


    可他与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的许巍,


    内心深处已是判若两人,


    不再幻想自己如何呼风唤雨。


    真的做到"超越平凡的生活"时,


    整个人的心态却180度地转变:


    "就想踏实安稳地活着,


    当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珍惜自己眼前的每一天。"


    2005年,他举办第一次演唱会,


    在万众瞩目的巨大舞台上,


    不知道该跟观众们说什么,


    许巍怀抱着吉他,


    沉静地唱出多年的理想,


    "一切就像梦一样。"



    到了《爱如少年》,


    许巍激烈的姿态彻底消失,


    代之而起的是宁静与平和。


    就像余华在《活着》序言里写的:


    "一个人迟早要跟自己的命运和解。"


    历经了理想失落的挣扎苦痛后,


    许巍发现他一直在往前冲,


    从来没有沉下心来好好生活。


    "我喜欢列侬,也喜欢麦卡特尼,


    他俩的区别就是,列侬比较激进,


    总把自己当回事,而麦科特尼,


    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平头百姓,


    热爱生活,脚踏实地,


    所以你看他唱歌唱了很久。


    当你活得越久,你就会发现,


    其实所有人都是普通人。"


    这时,许巍不再追求荣光,


    不再追求如何被众生崇拜,


    而是回归到了内心。


    《时光·漫步》后,


    他的歌词里少了忧伤绝望,


    多了山水、阳光和风雨、感恩,


    旋律永远给人温暖的感觉。


    经纪人虞洁也经常问他:
    "你怎么不去批判社会?"


    许巍说:"难道你看不到,


    世界的问题已经很多了吗?


    生命不能总停留在抱怨上,


    骂街谁不会?但没有意义。"


    许巍开始规律、踏实的生活,


    喝茶、爬山,读传统文化。


    从《论语》到《道德经》,


    从《太上感应篇》到禅宗,


    寻求那个让心灵停驻的世界,


    通过反省自己,他想用音乐,


    帮助到更多的人。


    乐迷质疑他变了,


    但许巍说:"我没有变,


    音乐始终是我最喜欢的,


    我只是更宽广了。抑郁症后,


    我开始意识到,音乐是可以救人的,


    那才是真正伟大的音乐。"


    有次在北京演出结束后,


    虞洁给他拿了一个微博看,


    上面说:"你知道吗,全国每年,


    因为抑郁症而自杀的人有28万。"


    而在下面回帖里有人说:


    "如果没有许巍的歌,


    我不可能走到今天,


    早就跳楼自杀了。"


    许巍看了特别感动,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以前我的理想很大,要如何如何,


    非要干出怎样了不起的事,


    现在我才明白,只要能成为世界,


    众多美好人和事物的一部分,


    就已经很不错了。"



    梦实现了,


    真正走到这个舞台上,


    许巍发现自己不喜欢媒体。


    选秀、真人秀他统统拒绝了。


    甚至后来连领奖他都不去了。


    "觉得太别扭了,完全不符合我的性格。


    选秀也不行,我肯定特别难受。"


    《此时此刻》制作耗费200万,


    发行前许巍拒绝媒体采访,


    也不搞任何形式的宣传。


    每次巡演前,公司都要说服他,


    给他足够的准备去面对媒体。


    虞洁为此磨破了嘴皮子,


    不曝光就意味着商演和代言减少,


    很多高端品牌找他拍广告,许巍都不干。


    在这件事上,只有多年以来,


    跟他合作最久的李廷亮理解:
    "他多少有一些精神洁癖,


    不想被这个世界的某些东西污染,


    所以他只能选择躲避。"


    私下里,


    大家管许巍叫许少年。


    鲁豫有一次问他,


    如果能回过头去,


    想对当初的自己说点什么,


    许巍笑着说:"别折腾,


    好好的,把每一天过好。"


    鲁豫说这不像是少年应有的心态,


    许巍当时哈哈一乐:


    "就不能有一个内心平静的少年吗?"


    当初的许巍,是那么想风光地活着,


    活在世人的瞩目中,


    成为一个时代的精神领袖,


    在走过漫长的旅途之后才发现,


    寻求内心的舒适与自在,


    用心去度过生命的每一天,


    比赢得虚名浮华来得真实得多。


    让内心更安稳、灵魂更自由,


    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其实许许多多的人,


    曾经身体里,多少都有一个许巍。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夕阳铺满天空,


    我在篮球场上和几个中学生打球,


    其中一个孩子对我说:
    "如果将来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那这一生有什么意思?


    吃吃喝喝上下班,然后死去,


    这样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


    在那个孩子的身上,


    我仿佛看到了少年的自己。


    而随着岁月的更迭,年岁的增长,


    我发现很多年少梦寐以求的事,


    比起充盈自己的内心,


    不断地和自身对话,


    显得要次要得多。



    有理想,


    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因为很多人这一生,


    并不能幸运地找到自己想做什么,


    并毫不退却地为此努力。


    但追逐理想,并不是为了金钱,


    为了名声,为了永垂不朽,


    因为那一切都来得太过虚无。


    理想之所以美好,


    是能帮我们遇见更好的自己。


    而更好的自己,永远指向内心。


    在这个世上,每一个灵魂都很特别,


    都有其美丽动人之处。


    理想固然是要有的,


    但一个人生来的价值,


    绝不由他获得多少外界的掌声决定。


    只要是有价值的人生,


    必定有其意义所在。


    也许生命就是这样,


    不管我们当初多么在乎,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最终我们会发现,


    一切力量都来自心灵深处。


    人总要跟时间不断地和解。


    等到那时,我们会像许巍,


    在《曾经的你》里面唱的:
    "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


    这笑容温暖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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