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ZatRana

快乐（happiness）这个词的现代含义，如果让古典哲学的发源地——古希腊、古罗马的人民来评判，他们恐怕会对其嗤之以鼻。他们确实把“快乐”作为人生的主要目标，但在他们的字典里，快乐这个字眼的含义是另一回事。

他们不将快乐视为一种情感、情绪状态，快乐不是因某些事件而得，更多是与人类的本性和谐共处，这其中包含了承受苦难（suffering）与不适（discomfort）。

如果你问一个普通人，想要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大多数人的答案会是，他们想要开心、快乐。如果再多问一句，快乐是什么意思？他们就会说，想要感觉良好、舒适、安逸。

从表面看，这样的要求似乎很简单，但实质上，这种对快乐的追求反而成了痛苦与悲惨的根源。

欢愉与满足并不能成为人生种种问题的解药。相信我，人生还有远比“开心”更重要的事。

为什么不是“开心”本人胜出？

我自认为是个理智而快乐的人。我有自己的行为基准线，一般不会过于偏离，在很多方面我也自认为是幸运的，我对此心怀感激。

我所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要富得流油，也不要求自己名扬四海。我认为与他人攀比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也不想在余下的人生追求享乐主义。事实上，没有什么是我实际需要、却还未得到的。

我从事写作。

当我写字的时候，我希望它是一篇妙文，希望我的读者喜欢它。在这些方面我有着雄心壮志，有未竟的目标。我努力工作，虽然工作本身不总是如你所愿的那样“有趣”。但我已经知足了。

知足的理由很简单。

感到快乐的根源不是因为我得到了足够多，而是因为我凭借自己的努力达到了一个我认为相对“满意”的状态。

我不是在说，哪天早上我醒来，会突然不再在意某人的看法，或是，突然觉得享乐这件事已不再重要。我感到快乐，是因为我花了很多时间去思考，究竟哪些事是重要的；我忍受了很多折磨，最终把它们变得不再重要。这两者的区别很微妙，但极为关键。

我的快乐，不是因我的所得而生；它是我主动出击、迎接挑战、实现目标，由此带来的副产品而已。我实现了自己的预期，或是将它逐渐调整到一个恰当的位置。

换句话说，人是需要一个目标的。

如果明天我就停止追寻，那么我相信，快乐不久就将随之殆尽。随着时间的推移，“快乐”这件事将变得毫无意义，我也无法通过“得到更多”的满足，将它唤醒。

快乐易逝的本质决定了仅有开心、快乐，是不够的。

那么，挣扎是糟糕的事情吗？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就是一套生物程序。

我们对周遭环境的压力作出各种反应，这是“输入”；通过某种处理“程序”，我们将结果向外界传递，这是“输出”。长期往复，这套程序运行得多好，就决定了我们能有多成功。

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面临着很多选择。大多数人通过逃避艰巨的人生挑战，因而过上了轻松的日子。这其实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办法。

你也许能够暂时避开一场与合作伙伴、合伙人的争吵，或是躲开一场为了实现目标的奋斗，但最终，你会得到应有的结果。那时，“不开心”将不请自来。

当人们将快乐定义成某种“满足的状态”时，要知道，人类其实没有进化那种程度。我们是因为“奋斗”、“挣扎”、“竞争”才得以生存，所以从人的本性来说，我们也无法从持续、单纯的快乐中得到回报。

这意味着，去实现你的抱负，承担过程中的痛苦，勇敢地走出舒适区，这些才是“快乐”的真正内涵。

没有经历过挣扎和奋斗，何来的知足？

快乐不是自然获得的，它是要靠你去赢取的。

正如尼采在《偶像的黄昏》（Twilight of the Idols）里所说——

“Hewhohasawhytoliveforcan bearalmostanyhow.”

人若生而有志，能当任何艰险。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懂得为何而活的人几乎可以承受一切苦难。

对画家来说，这样的苦难可能是用10年的时间对着画布练习，不抱有挣到一分钱的希望；但看着梵高的画作，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

对企业家来说，这样的苦难可能是无数个无眠的夜晚，为了做出产品所要承担的巨大风险和不确定性；但正是这样的挑战，让他觉得今天比昨天更好。

你要做哪种人，决定了你的人生将迎来什么样的挑战。迎难而上，你才能体会人生真正的奥义，你的价值才能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