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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阅:81560202/回:0)“时代力量”难逃泡沫化命运日前,曾经盛极一时的台湾第三大党“时代力量”正值多事之秋。先有“立委”黄国昌揭发蔡英文出访专机特勤人员走私香烟,引发震撼台湾政坛的“私烟案”丑闻,“大绿”与“小绿”关系一度紧绷。随后,不分区“立委”高璐·以用被爆出办公室助理违法领取补助费,遭党的纪律委员会除名,失去“立委”资格。随着2020年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的临近,党内路线之争爆发,“立委”林昶佐、洪慈庸相继宣布退党,以无党籍身份参选区域“立委”。前主席黄国昌在与党内不同意见者频频交火后,宣布放弃参选下届区域“立委”。党主席邱显智无奈请辞,党内几经协调,才确定由“立委”徐永明接任。“时代力量”目前在台湾立法机构只剩下黄国昌、徐永明,另一席不分区“立委”能否递补仍在未定之天,党团存亡岌岌可危。层层冲击下,“时代力量”昔日光环不再,第三大党已经名存实亡,逐步走向泡沫化。 “大绿”与“小绿”的旧恨新仇 “时代力量”在2016年“立委”选举中获得五席“立委”,政党得票率达到6.11%,得以在台湾立法机构设立党团参与朝野协商,成为立法机构第三大党。这既得益于“太阳花学运”后台湾社会弥漫的民粹氛围与“反服贸”“反国民党”“反中”情绪,也与民进党的策略性合作密切相关。当时的民进党为了最大程度地扩充选票来源,让“反国民党”势力能够在立法机构过半,选择礼让“时代力量”提名的黄国昌、洪慈庸、林昶佐,帮助这三人顺利当选区域“立委”,同时拉抬了“时代力量”的政党得票率。而壮大后的“时代力量”也反哺民进党,全力支持蔡英文取得政权。因此,在迈向第三大党的路上,“时代力量”的发展轨迹与民进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两岸关系及“统独”立场上,“时代力量”与民进党的主张大同小异,甚至更加极端。民进党有所谓“台独党纲”,拒不承认“九二共识”,大搞“去中国化”,制造两岸对立。而“时代力量”也是意识形态色彩浓厚的“台独政党”,竭力主张“正名制宪”“推动台湾国家地位正常化”“终结一中架构”等“台独”思想。 然而,除却纲领性目标外,“小绿”与“大绿”并非总是相向而行,彼此早有旧恨,又添新仇。 一是在立法机构的议事冲撞。“时代力量”有自己鲜明的理想与价值,在立法机构并不唯民进党是从。虽然支持民进党推动司法改革、“转型正义”、能源转型等,但对于“一例一休”及“劳基法”修正案,“时代力量”坚定站在劳工一边,杯葛“修法”,与民进党多次擦出火花。在婚姻平权问题上,“时代力量”明确支持同婚合法化,给民进党当局造成压力。作为在野党,“时代力量”监督执政常常炮火全开,不留情面。对于“时代力量”在立法机构的表现,民进党“立委”柯建铭等人早就颇有微词,认为“时代力量”就是靠抹黑民进党刷存在感。 二是“小绿”揭弊,让“大绿”尴尬。自民进党上台以来,在庆富案、私捐争议、普悠玛事件等问题上,从来不缺少“时代力量”揭弊的身影,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黄国昌近日爆出的“私烟案”。黄国昌在揭发案情后,不仅多次召开记者会说明,而且亲赴桃园机场勘察,对“大绿”穷追猛打,让蔡英文的外访成果完全失焦,周遭人事不得不重新调整,支持度受创。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国民党,却是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民进党被“小绿”背后开枪,自然怀恨在心。在高璐.以用助理涉嫌违法领取补助案发后,民进党当局经济部门颇有针对性地发急函调查“时代力量”其余“立委”申请补助情况,可见其报复心切。 三是“太阳花世代”被民进党挖墙脚。近来,民进党延揽多位“太阳花学运”成员担任民进党重要职务,如让林飞帆接任民进党副秘书长,吴濬彦、薛呈懿分别接任民进党青年部主任和副主任。“时代力量”起于“太阳花学运”,支持者以年轻族群居多,而这些所谓“学运领袖”在年轻人中有一定的号召力,也是昔日成就“时代力量”的一股重要力量。虽然民进党延揽“太阳花学运”成员担任要职的主要目的是与柯文哲的“台湾民众党”争夺年轻选票,却也在客观上削弱了“时代力量”的基础支持群体,压缩了“时代力量”的生存空间。 内部爆发路线之争 随着2020年选战临近,“时代力量”必须面对支持谁参选领导人,以及“立委”提名是否与民进党协调的问题,这也是“时代力量”内部路线之争爆发的导火索。在2020年选举的布局上,“时代力量”内部大致有三种声音。 一是“挺蔡派”,以林昶佐、洪慈庸为代表,主张延续2016年选举的路线,与民进党合作,支持蔡英文连任,整合泛绿阵营,组联合“抗中”阵线,以阻止国民党再次上台为目标。将“立委”选举的重点放在区域席次上,与民进党进行提名协调,在每个选区与国民党展开一对一决战。这其中不乏林昶佐、洪慈庸自己的选票算计,也反映出基层泛绿支持者的焦虑。7月末,多位“时代力量”党公职发起2020地区领导人选举“唯一支持蔡英文”联署,向临时决策委员会逼宫,其中包括多位在去年“九合一”选举中挺柯文哲而当选的议员。这些党公职表示,联署背后确有基层压力使然。 二是“自主派”,以黄国昌、徐永明为代表,坚持“时代力量”应该走自己的路,不做民进党的“侧翼”。此前,黄国昌曾表示,若“时代力量”未来决定要走“小绿”路线,自己会义无反顾地离开。而徐永明则主张“时代力量”应该自提领导人候选人。“自主”派希望与民进党的执政包袱做切割,突出“时代力量”在2020年选举中的角色,着重于不分区“立委”的席次,尽管未必对于自提人选还是“挺柯”参与地区领导人选举有一致意见,但一定不会“挺蔡”。 三是“骑墙派”,以邱显智为代表,因顾忌与柯文哲的关系,不敢轻易抉择。今年1月黄国昌辞任党主席后,原本知名度不高的邱显智接任。由于“时代力量”支持者与“柯粉”有较高的重叠度,如果贸然表态支持蔡英文,许多“柯粉”票源可能会弃“时代力量”而去,进一步动摇“时代力量”的根基。因此,邱显智等人主张观望民调,再做决定。然而,“时代力量”内部早有对柯文哲不满的声音。不仅在两岸关系、“转型正义”等问题上,柯文哲的相关论述与“时代力量”的价值立场格格不入。而且在柯文哲组建“台湾民众党”后,岛内的第三势力面临重新洗牌,这本就已经威胁到“时代力量”的发展。前“时代力量”发言人吴峥就表示,柯文哲才是“时代力量”在政治上的最大竞争者。 面对党内其来有自的路线分歧,邱显智并没有摆平纷争的政治决断和实力,主持决策会议往往是“议而不决”,使得“茶壶里的风暴”愈演愈烈。加之民进党对“挺蔡派”释出利好,决定在台中市第三选区、台北市第五选区提名名额为零,礼让现任“立委”洪慈庸和林昶佐。最终,林昶佐以党内路线不明,与党中央在是否支持蔡英文连任以及“立委”选战布局等问题上意见不合为由退出“时代力量”。尽管在8月6日,邱显智已与民进党主席卓荣泰会面展开协调,双方商定在对方已提名人选的选区暂不提名本党候选人。邱显智也首度松口表示,领导人选举支持蔡英文没有问题。但党内近来的纷扰已非外强中干的邱显智可以化解,8月12日,邱显智辞任“时代力量”党主席,而洪慈庸也在党内协调无果的情况下跟进退党。 走下神坛的原因 自“时代力量”成立至今不过四年多的时间,曾经的“太阳花骄子”竟然从内部被瓦解,自掘坟墓,令人唏嘘。究其原因,除了自身的过失,也有台湾政治生态的约束。 一是没有清晰且统一的发展路线。政党拥有了纲领、组织以后,沿着什么样的路线发展就成为至关重要的问题。“时代力量”一直缺乏中心思想:是要当“小绿”还是在蓝绿之间保持距离,做真正的第三势力?是要追求让自己赢还是要让国民党输?是要在情势上站在绿营一边,还是要固守票源贴近柯文哲一侧?这些都是长期困扰“时代力量”的问题,也种下了如今分崩离析的根源。尽管“时代力量”总是声称要做淘汰国民党、制衡民进党、坚持公平正义的第三势力,在坚守台湾“主权”的前提下,保有党的自主性。但在现实的选举面前,这几项并不可得兼。因此,路线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矛盾的爆发只是早晚之事。 二是缺乏一锤定音式的领袖。“时代力量”成立之初就定调为柔性政党,组织结构比较松散,党主席由决策委员互推产生。黄国昌作为曾经的“学运导师”,过去担任党主席期间凭借英雄光环,仍可有基本的号召力。但面对党内分歧,他却不能够争取多数人的共识,反而选择负气卸任,专做阳春“立委”。新的党主席邱显智更无杀伐决断力,同样无力解决党内路线纷争,任由党内各派矛盾积累,终至不可收拾。“时代力量”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能够左右逢源的共主,这也是其难免裂解的重要原因。 三是特殊社会环境的消失。“时代力量”发迹于“太阳花学运”后“反服贸”“反国民党”“反中”的社会环境,年轻人在仇恨情绪的误导下,选择寄希望于追求公平正义的“时代力量”。然而,2016年政党轮替以来,两岸关系紧张,台湾经济停滞不前,许多年轻人从课堂走向社会,工作生活压力与日俱增,逐渐认识到当年的任性让台湾失去了机会。在台湾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面前,“太阳花学运”曾经的谎言不攻自破,彼时那种被操弄的充满仇恨与对立的社会环境也已不复存在。 四是难以突破台湾选举制度的局限性。台湾“立委”选举制度实行“单一选区两票制”,是简单多数制与比例代表制的混合模式。在立法机构113席“立委”席次中,73席是在单一选区采用简单多数制选出的区域“立委”,34席是采用比例代表制选出的不分区“立委”。整体而言,台湾“立委”选制的政治效应更接近于简单多数制,在这样的选举制度下更倾向于形成两党制。在单一选区“立委”选举中,往往形成蓝绿两大党对决的态势,小党提名的人选如果没有大党的礼让很难得到第一名而胜出。因此,林昶佐、洪慈庸坚持要经营区域“立委”,就必须依靠与民进党的合作,在获得民进党不提名的情况下才有赢的机会,否则参选的结局可能就是惨遭“弃保”。 五是逃不出第三大党“取代与被取代”的循环。在台湾蓝绿相争的政治生态下,就第三大党的泡沫化而言,“时代力量”并非首个,恐怕也不是最后一个。先前的新党、亲民党、台联党都有过短暂的辉煌,却都难逃泡沫化的命运。因为第三大党的支持群体并不固定,往往是因为特定时期的特定议题受到青睐,或被厌恶蓝绿恶斗的选民作为希望投射,选票来源并不具备可持续性,容易被响应新社会主题的新兴政党所取代。“时代力量”内部的系列变局,无独有偶都是发生在“台湾民众党”成立以后。有绿党民调显示,在政党支持度方面,“台湾民众党”已经领先“时代力量”五个百分点。新政党的成立使得对蓝绿不满的第三势力有了新的依托,第三大党新旧更替的潜规则不言自明。“时代力量”陷入台湾第三大党“取代与被取代”的循环中,随着政坛新宠“台湾民众党”的冉冉升起,恐怕免不了日薄西山的命运。 一场“私烟案”没有打垮民进党,倒是内部纷争让“时代力量”被反噬。“时代力量”由盛转衰,是昔日“太阳花学运”的消极写照。这其中既有“大绿”“小绿”的恩怨积累,又有内部路线之争的总爆发,亦有白色力量组党的冲击,背后反映出台湾蓝绿相争的政治生态下小党生存发展的“罩门”。 在国民两大党夹杀下,能否提出不同于蓝绿的两岸论述,能否经营起稳固的基本盘,不依赖于大党而独立生存,考验着小党的角色定位与路线选择。文:冯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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