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于萨尔瓦多,同样感受到浓浓的非洲风情、习俗和宗教信仰。街头黑人艺术家们演奏的塔姆巴克鼓、堪扎笛和萨克-萨克等乐器,同非洲一脉相承;黑人妇女头顶着体积超大的物品走来走去;举办过世界杯足球赛的大型体育场旁边,萨尔瓦多城内的蓄湖水里供奉着大多数当地人信奉的坎东布雷教(candomblé)的大型神像……
最典型的莫过于在教堂里,圣母玛利亚仪态端庄,神情慈祥,但是却是皮肤黝黑。这不是因为岁月流逝造成的雕像色彩暗淡,而是本来就是黑人造型。而两座对称放置的小天使,也是一黑一白,黑发微卷与金发碧眼。萨尔瓦多号称世界上最大的黑人城市,带有黑人血统的人口占80%以上。所以圣母玛利亚和天使也是入乡随俗,按照黑人的形象进行塑造。木质墙柱及祭坛采了非洲木雕工艺,颇具巴伊亚宗教美术特色,光凭这一点,就能看出萨尔瓦多的与众不同,也不愧为“黑色罗马”之称。
我们去了下城最大的自由市场莫代罗市场(Mercado Modelo),葡
文直译为“模范市场”。这是销售萨尔瓦多各类手工艺品的中心,市场内有几百家小商铺,也有餐厅和酒吧。可能是因为周末,不少店铺遵循礼拜天不作业的宗教规定,都大门紧闭,市场里人非常之少,没有体会到旅行指南书上说得那么混乱嘈杂。店主的脸是淳朴的黑,配合着露出洁白牙齿的真诚笑容,眼睛里闪烁着的却是这个开埠500多年商业城市特有的机敏。讨价还价是必须的,起点是打个对折。
无处不是非洲元素。铺位上摆满了色彩明快的手工编织台布、巴依亚当地服装、非洲披肩和首饰,用热带果实大种子和铜丝编成的昆虫模型,贝壳粘成的工艺品等。满架的黑人泥塑娃娃、身材丰满的黑人妇女木雕或是小黑布偶冰箱贴,密密麻麻排在一起,带来一股强大的黑色视觉冲击感。
卖丙烯画的摊位很多,画面色彩两极分化得很。要不以纷繁浓烈的色彩表现出佩洛里奥(Pelourinho)区重重叠叠的彩墙建筑,要不就以黑白极简主义手法勾勒出黑人妇女曲线夸张的身形。同行中的朋友最喜欢是一幅横向极为狭长的海景图,深浅不同的大块蓝色以不同间距平行分割出天空、海洋和沙滩等层次,一小抹黑色的背影和脚边的一只小陶罐深深吸引了观赏者的视线。海对面是非洲吧?思乡与怅寥之情铺天盖地般涌来。
一些店铺在卖木制或纯皮革制成的乐器,用料和造型极为简单,因此显得比较独特。最大个的是贝林钵(Berimbau)。猛一看,挺象小一号的二胡的,其实是由一根钢弦绑了在一根长棍上,棍的一头是一个掏空了的葫芦。拨动钢弦,就发出美妙的声音。这些乐器主要用于一种被称为卡普埃拉(Capoeira)的巴西黑人武术表演,最有艺术表现的译法是“战舞”。卡普埃拉这是一种将武术与舞蹈融为一体的艺术。在韵律十足的击鼓乐中,双方跳跃、出拳、飞腿,刚性十足,极富观赏性。战舞起源于安哥拉黑人部落格斗术,随着黑奴贩卖传入了巴西。黑奴们一则为了有朝一日逃出庄园作准备,二来为了活跃极为枯燥的生活,苦练对打厮杀技术。战舞因此多次被禁。为了掩饰其攻击性,让奴隶主放松戒心,自18世纪起战舞中引入了更多杂技舞蹈,观赏性更强,但并未削减其强大的实战性。在19世纪早期的奴隶起义中,不少黑奴就是凭着战舞与庄园主对抗。上世纪20年代,武学宗师宾巴(Mestre Bimba)在萨尔瓦多建立了第一个卡普埃拉武馆,一直以来被上流社会所鄙视的草根运动,被赋予了巴西民族精神的象征意义,一跃成为巴西国粹。
从上城总督府的电梯一出来,还在路边遇到了一个非洲头巾小摊位。沿墙一溜五彩斑斓的长条彩布,质地厚实,有如家装窗帘裁下的余料。边上有几幅照片,介绍着头巾的各种打法和式样。非洲妇女的头巾功能并非只有装饰,更多是用来顶物时用。同行女友好奇心大发,请摊主挑了一幅最具巴伊亚特色图案的头巾,大红、明黄、深绿三种颜色被黑窄直条切分成小块不规则的图案。摊主手艺娴熟,只用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款最经典的非洲头饰就完成了,所有细碎的头发也在最后被一根大簪子挑埋进了头巾中。连原料带手工共30雷亚尔,大约为人民币60元,便得到一个完美的非洲风情!
就这样,紧跟着伊比利亚葡萄牙文化,黑非洲文化进入了这片原本属于印第安人的世界,在旧大陆与新大陆的碰撞中找到自已的位置,顽强地保存了下来,融入日常,在每个不经意间印入旅行者的眼帘。 |